第19章 耳根升起滚烫的灼热……_娇宠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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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耳根升起滚烫的灼热……

  日头逐渐上升,斜长的树影变得又短又粗,斑驳阴影随风轻轻摇曳。

  药房内弥漫着苦涩浓郁的药味,云缨刚喝完药,便迫不及待将甜甜的蜜饯含入嘴里。

  戚大娘接过药碗,想到昨日树林里小姑娘面色煞白的模样,揉了揉她的头,细细嘱咐道:“这几日阿缨就好好待在寨子里,养养身子,别再乱跑了。”

  其实从去年阿缨第一次来小日子开始,谢平方就开始尝试调制一些养身子的药品,奈何他对女子这类病症并不擅长,加之云缨的身子骨极弱,许多药性烈的药都用不得,这一年过去,都没能找到什么好的办法。

  或许只有宫里那些常常伺候娘娘的太医们,说不准能有什么法子。

  戚大娘离开后,云缨回了自己屋一趟,她裹着厚厚的斗篷,从桌案上拿起一个小木匣,打开后,里面是一叠叠放置齐整的白麻纸。

  她细细清点了一番,见没有遗漏,便笑着抱起小木匣出门了。

  天气寒凉,丝丝冷风从斗篷底下钻进来,凛冽寒意透入骨髓,云缨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她稍稍加快了脚步,余光蓦然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李清正腰挎佩剑,面露凛然正气,他高壮的身躯后面,跟着一个微垂着头,身姿袅娜娉婷的年轻姑娘。

  云缨还是头一回在寨子里见到这么年轻的姑娘,忍不住好奇多看了几眼。

  对视线极为敏感的李清正顿住脚步,回头一看,见是昔日那位九公主,下意识想拱手行礼,又突地想起跟在他身后的女子,便作罢。

  云缨看了看二人前进的方向,歪了歪头,轻声问:“李将军,你们是要去书房吗?”

  见他们似乎是同路,李清正便带着人走过来,朝云缨颔首回应,“我在山脚下巡逻时碰见杨姑娘,她说想在寨里住段日子,我正准备带她去问问主子的意见。”

  听闻此话,云缨好奇的打量了一下那位杨姑娘,她大约二十岁出头,生的花颜月貌,离得近了,云缨方能看清她妍丽精致的五官,一个模模糊糊的猜测浮上心头。

  “是扬州知府那位杨柳儿姑娘?”多年不见,云缨也不太确定自己的猜测,只觉得她有些眼熟。

  “正是。”李清正回道。

  杨柳儿微垂着头,脸颊较为瘦削,身形比之从前也纤细许多,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像是过得不怎么好。

  云缨便点点头,不再多问。

  李清正本就不是多话之人,杨柳儿也不知为何一直安安静静的,一行人维持着沉默的气氛到了书房外。

  云缨本就没什么大事,便让他们二人先进去了。

  书房内,裴忱端坐于书案后方,眼眸淡淡掠过二人,目光短暂停留在杨柳儿身上。

  眉心微起一道折痕,他转而看向李清正,神色冷淡,像是在等他解释。

  李清正便上前一步,向他道明了前因后果。

  原是前两年,扬州知府死于战乱,知府夫人悲痛欲绝,很快也跟着去了,独留尚未出嫁的杨柳儿在府中。

  新上任的知府也是裴忱的人,他说可以先将杨柳儿当作养女养在府中,日后等她找到了喜欢的郎君,再出嫁。

  但据杨柳儿所说,新知府的子女对她抱有恶意,动辄骂她打她,她去找知府哭诉,但知府并不相信她的说辞。她便只能一直忍着,私下攒了些钱财,找到机会逃了出来。

  一路上钱财用的所剩无几,杨柳儿到长明山下时,正好碰上在巡逻的李清正,便苦苦请求他,希望能让她在寨里借宿几晚。

  李清正秉性耿直淳良,见她模样如此可怜,便答应她先带她来见主子,至于结果如何,全凭主子的意思。

  “杨姑娘的嗓子……状况不太好,不便说太多话,所以由我代为转述,主子您看?”李清正觑着裴忱脸色,小心翼翼问。

  不怪他如此,实在是近日来裴忱的性子愈发阴晴不定,他生怕自己哪句话不对触怒了他。

  听完一长段话,裴忱神情淡淡没有分毫变化,他对杨柳儿的经历不感兴趣,早在李清正说到一半时,便低头处理起了手中的事务。

  等他说完,裴忱才无可无不可的说了句:“你随意处理。”

  男人的嗓音极为冷淡,就好像是让李清正去处理什么物件似的。

  杨柳儿低垂着头,紧紧掐住掌心。

  她还记得在扬州那年,向来淡漠疏离的男人叫住她,让她教他梳女儿家的发髻。

  那时杨柳儿还以为终于能与他亲密接触了,心下暗喜,结果裴忱避她跟避瘟疫似的,不准她近身一步,就连拿来练手的人都是樊胡萧那个莽夫。

  想起那个壮汉梳着小姑娘发髻的模样,杨柳儿脸色微微扭曲。

  李清正正欲带着杨柳儿告退,忽的想起外面等着的人,于是他又开口:“主子,云姑娘就在外面。”

  他小心觑着男人神色,也不知他们兄妹二人关系是否有所缓和。

  谁知,方才一直无甚表情的裴忱,眸色却是倏然冷沉,随即从书案后起身,越过他们二人,往书房外行去。

  李清正见他如此,便知兄妹俩应当是和好了,说不准今日他允许杨柳儿暂住几日,也是因为他心情尚佳。

  书房外,云缨把脑袋缩在厚厚的毛绒斗篷里,只露出一双乌黑澄净的杏眼,她抱着小木匣,在心里斟酌着一会儿要如何与哥哥相处。

  倏尔,书房里传来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直至房门被推开,云缨下意识侧眸,看见男人微沉的脸色。

  她抿着唇,突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拿一双湿漉漉的眼眸看着哥哥。

  裴忱见她穿的还算厚实,神情稍霁,语气却依旧冷淡:“傻站在外面作甚?”

  书房内的两人也走了出来,杨柳儿想起男人方才的模样,嫉妒与不甘流淌过眼眸,一时间差点崩不住面上这副温婉的神色。

  好在李清正带着她与二人告别,很快离开。

  书房外只剩他们两人,云缨许久不曾与哥哥面对面说话,心里有些紧张,手指无意识抠着小木匣的底部。

  气氛沉默下来,雪花偶尔飘进檐下,引起小姑娘一阵瑟缩。

  裴忱目光淡淡掠过她雪白的小脸,毫无预料的,忽而牵住了她另一只空着的手。

  很冰。

  他眉心微蹙,牵着她走进书房内,一同坐在书案后,也不曾松开她的手。

  裴忱的手很大,带着这些年生出的粗砺薄茧,将云缨白白嫩嫩的小手牢牢包裹在内。

  源源不断的暖意自二人相贴的皮肤,流窜入云缨的血肉骨髓,驱赶了附着在她身上冰冷的寒气。

  裴忱:“何不直接进来?”

  两人坐在同一张圈椅内,身子贴得很近,温热的气息铺洒在敏感的耳廓,云缨觉得有些痒,伸手揉了揉。

  “我想着等你们说完事再进来。”云缨语调软软糯糯的,仿佛是个长不大的小姑娘。

  其实也不全然是她说的这样,主要是近日两人关系冷淡,云缨一时不知道要如何与哥哥相处,到书房门口时,忽的生了退怯之意。

  想起路上碰见的两人,云缨眨着湿润的杏眸,软声问:“柳儿姐姐怎么在这里呀?”

  裴忱垂下眼睫,不轻不重揉捏着小姑娘软嫩的手心,淡淡将刚才的情况与她复述了一遍。

  “你若不想她留在这,我便让人送她走。”

  云缨瞧着他冷然的眸色,似乎对此漠不关心,她便轻轻摇了摇头,“柳儿姐姐挺可怜的。”

  言罢,也不再提这个话题,想起怀中抱着的小木匣,云缨弯了弯唇角,把它放在书案上,打开给裴忱看。

  “哥哥,这是我今年写的字!”

  往年每次裴忱回来,都会检查她有没有认真练字,但今年二人莫名疏远,直到今日才有机会拿给他看。

  裴忱拿出那一叠白麻纸,放在桌面上,一张张认真翻看。

  云缨最初是临摹着他的字写的,但他的笔锋遒劲有力,她实在没能写出来,后来裴忱便给她买了簪花小楷的字帖,供她练习。

  云缨见他看的这么认真,莫名生出一股心虚感,她也凑过头去,一同翻看她写的字。

  不知不觉间,两人离得极近。

  等全部看完后,裴忱微微颔首,随口夸了句:“尚可。”

  云缨便弯起眉眼,转过头想与他说话,却不曾料到,裴忱也正巧在此时侧首。

  唇角触碰到柔软且带着些许凉意的淡色薄唇,云缨蓦然攥紧袖角,惊愕的睁大杏眼。

  一触即分。

  耳根骤然升起滚烫的灼热,云缨后背紧紧贴着圈椅扶手,低垂着头不敢看哥哥的神情,一颗心咚咚跳得极快。

  她心神慌乱,全然不知要如何面对哥哥,下意识咬住唇,又想起刚才的场景,连忙抿起唇,脸颊却开始逐渐发烫,溢出的泪珠颤颤挂在睫尾。

  哥哥一直没说话,云缨也不知晓他有没有生气,惶遽不安时,门外突然传来樊胡萧浑厚的嗓音。

  “主子,有事禀报。”

  像是终于得救了一般,云缨心中骤然一松,她声若蚊蚋,红着脸结结巴巴道:“我、我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去看男人是何神情,慌慌张张的从书房逃离,甚至忘记带走她的小木匣。

  她走后,书房内安静的不可思议。

  书案后方,裴忱面色平静,姿势未曾变过一分。

  谁也不知,宽大袖袍的遮掩下,粗砺的掌心隐隐掐出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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