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阿普保忠_王国的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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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阿普保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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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九章阿普保忠

  布尔萨的雪停了许多天了。

  最后那场反常的大雪结束后,天空日复一日地变得晴朗。天气转暖也会有所反复,有时上午的太阳正好,到了下午却开始飘洒起雪籽来。不过河流自从化开之后就没有封冻过了,渔夫逐渐地不敢再爬到冰湖上去捞鱼了。

  定城有不少来自林中郡的唐人,他们教会了尼塔人如何在封冻的湖面捕鱼,在冰面上开凿几个冰眼,设下长网,一天之内就能捞起来许多尾鱼。

  唐人喜欢煮鱼,定城土产的菜蔬已经被唐人研究透彻了,即便没有多少佐料,唐人煮成的鱼汤也赢得了定城居民的喜爱。定城人在烹饪鱼汤的时候非常拿手,他们会将鱼汤熬得又浓又白,喝下去满口生香。定城的诺曼人从小就鄙视鱼肉,他们从来不觉得鱼类是一种肉类,在斋日里,神父们甚至会带头吃鱼,并声称鱼是一种的素肉,吃鱼并不会触犯戒律。唐人到来后,诺曼人也开始看重鱼肉了。

  当大雪消融,唐人在河流边上挖掘鱼塘的时候,诺曼人还会主动前来帮忙,只求唐人教会他们如何养殖鱼类。

  阿普保忠。

  这位布尔萨什长追随校尉返回瑞德城后,很快就担任了副郎,当他的郎官在雪原大战中战死后,阿普保忠在战场上成为了唐军的郎官。

  在托利亚山区时,阿普保忠很喜欢前往灰堡,听各地来的居民谈论他乡的事情:唐学士会说一些的春申河谷的事情;安息人会说一些高原上的风俗;布尔萨的学者们也会说一些阿普不知道的事情。

  可是不管是谁,从来没有人会给阿普保忠讲一讲埃辛城的故事。

  诺曼学士被韩云邀请前往灰堡的时候,阿普保忠已经离开了山区,追随校尉登船离岸了。这次返回布尔萨半岛,阿普保忠也没有机会返回山区去。阿普听说韩夫人召集了许多有趣的学士在翻译各国的书籍时,他很想前去看一看,但是军令在身,他总也抽不出时间来。

  每当阿普保忠回忆灰堡那个喷泉时,他就很想知道,埃辛城的喷泉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当初若是在南海城战死了,阿普保忠的遗愿就是被埋在喷泉旁边――即便是死了,他也想看看那种神奇的喷泉:它会喷出晶莹剔透的水花,它有一种魔法可以从天空召来彩虹。

  阿普保忠随身携带的物品多了一只小小的瓷盒。

  征战南海的唐军士兵们返回后,很快就把战友埋葬在了瑞德城外,只有阿普保忠是个例外—――他带着那只瓷瓶,从来没有掩埋的意思。

  这件事情最后传到了章白羽的耳朵里面。

  章白羽召来阿普保忠,询问他,“为什么不安葬楚备官?”

  阿普保忠回答校尉,“他该埋在埃辛城。”

  回答校尉的时候,他脑海里面出现了小时听过的话,“阿普纳,你永远去不了埃辛城。你是我家的奴隶,你一辈子都会呆在托利亚。”

  章白羽追问了阿普保忠要去埃辛城安葬故友的原因。

  阿普保忠究竟说了什么,章白羽身边的执戟郎们守口如瓶,绝不肯透露给别人。

  章白羽在和阿普保忠谈完之后,便让周围的人不要再催促阿普保忠安葬备官,一切听阿普保忠的意思就好了。

  雪原上的大战。

  阿普保忠有好几次陷入重围,他并不担心阵亡,他只担心没办法履行和战友的约定。

  阿普保忠的郎官在他的眼前战死了,两个安息老兵用长矛刺穿了郎官,郎官连一句脏话都来不及骂出口就死了,另一个安息老兵砍掉了郎官的脑袋,连带着砍掉了郎官半截肩膀。

  周围的唐兵默契地靠近了阿普副郎,在那一瞬间,阿普保忠知道,他成了郎官。

  恐惧从脚底蔓延到了头顶,安息老兵们迅猛地进攻让阿普保忠明白,眼前的敌人绝对不是南海的那些乌合之众――这些安息老兵是一群可怕的战士。

  阿普郎官听见了遥远的军号,便率领着士兵们且战且退。每当侧翼涌来敌军的时候,阿普保忠的心头就开始猛跳,身边一个个倒地的唐兵和归义兵更是让阿普保忠变得亢奋又恐惧。

  终于,黎明到来了。

  天空擦亮了一抹灰蓝,接着,雪后稀薄的云层被朝阳照出了形状,当远方的沃野清晰可见的时候,阿普听见了响亮的号角声。

  这是全军冲击的号角。

  执旗官一马当先,冲入了敌阵。

  唐军战士被将旗鼓舞,纷纷舍命向前。

  阿普保忠也嘶哑地咆哮着,率领残部加入了冲击。

  那场战役如同一个冰冷的梦,在梦里阿普保忠从极高的地方下坠,仿佛没有尽头地下坠。

  可是梦终究只是梦,黎明到来的时候,它就会消失。

  阿普保忠回过神来的时候,塞米公爵已经仓皇后撤了,那种后撤毫无章法,安息老兵很快就被乱窜的诺曼兵冲散了。

  阿普保忠记得那些杀害了郎官的安息老兵:那些人有一面独特的军旗,在一团火焰之中竖起了一个诺曼人的十字架。那是一群改宗诺曼信仰的安息老兵。

  阿普保忠将郎队安顿好,从中选出了十二个只带轻伤的战士,又从战利品中分到了三十多匹安息马。

  接着,阿普保忠追随着校尉开始了复仇之旅。

  阿普保忠的郎队目的很明确:专门杀那些携带者火焰十字旗帜的安息老兵。

  急于复仇的士兵甚至冲在了游侠儿的前面,以至于章白羽不得不派出快马约束阿普保忠,让他不要追得太远,不然脱离了大队被人埋伏就不好了。

  即便如此,阿普保忠也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在战场边缘,三十多安息老兵对阿普保忠投降,片刻之后,阿普保忠的部下带着三十多颗脑袋继续西进;

  在沼泽边上,许多安息老兵和诺曼随从对阿普保忠投降,阿普保忠收编了诺曼人,接着命令安息人走进沼泽,然后下令放箭;

  在定城西部,一群安息老兵听闻了唐军的残酷,便展开了殊死的反抗。那些刚刚投奔到阿普保忠帐下的诺曼人极为勇猛,他们在安息人那边的时候士气低落,改换了门庭之后却士气高涨,他们配合着唐兵将安息老兵们击败了。

  这些安息老兵被诺曼兵剥光了衣服,阿普让他们在雪地里面赤脚前进,半天不到的时间,最后一个安息老兵也冻死了。

  占领受降城的时候,阿普保忠的凶悍已经在唐兵之中闻名,他成了许多唐兵谈论的话题。

  人们说阿普保忠对安息人极为残忍,遇到穆护和火仆的时候,更是毫不留情直接杀死,但对于诺曼兵,阿普保忠又非常克制,以至于诺曼降兵都愿意为阿普郎官而战。

  士兵们最初猜测此举会激怒校尉,没想到校尉却公开赞扬了阿普保忠。

  唐兵们修缮受降城的时候,很担心诺曼乱兵来袭,修城进度很慢。

  阿普保忠帐下的诺曼兵被委派前往林地劝降诺曼溃军。

  不久之后,阿普保忠就带回来了上千诺曼降兵。

  诺曼降兵走出林地的时候,受降城的唐军还颇为警惕,但是仔细一看那些诺曼人的装备和士气,唐军士兵们也就放下心来:冻伤和饥饿已经让诺曼人死伤大半,活着的人已经没了力气,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最初有两三千诺曼人分头逃进了森林,活着出来的只有一千多人,其他人都在森林之中冻饿至死了。

  这些诺曼人被粗略地盘问了一遍。

  那些民夫出身的诺曼人被就近安排在了受降城干活。

  那些曾在唐人领地作恶的诺曼兵被送到了鲁瓦城和瑞德城,下场如何,不得而知。

  藏匿在附近的诺曼溃军自行瓦解之后,受降城的唐军压力也骤然降低了,他们可以放开手脚征召附近的诺曼人参与修缮城墙,不必担心被人偷袭。

  这一下,本来对阿普保忠颇多非议的士兵也乖乖地闭了嘴。

  阿普保忠很奇怪,为什么诺曼人很容易就投降唐军,投降了唐军之后他们又能够很勇猛的作战,这和他过去的印象不一样:过去也有诺曼人投降唐军,让他们在作坊里面干活还行,要让他们组成军队,那一定会士气低落,一旦遇到诺曼军队,归附的诺曼人肯定会逃散的。

  诺曼降兵告诉阿普保忠,“骑士大人!就在要塞附近,有一处林中的男爵领,那里有一位唐人男爵。我们村子有人被那位男爵俘虏过,在男爵领地上呆过一段时间。男爵释放了他后,他回到村子里面给我们讲了许多男爵领的情况,他说唐人男爵对诺曼人很公正,男爵会养活孤儿,男爵会保护妇人,男爵会为诺曼领民出兵复仇,男爵会很公平地分配耕地和粮食。我们的村子糟透了,安息人就像恶鬼一样,比过去的骑士还要坏。我们躲在森林里面反正都是要饿死,还不如出来碰碰运气。如果你们都像是那个男爵一样,不光森林里面的逃兵会出来投降,安息人公爵的手下,所有的诺曼兵都愿意加入你们的。”

  阿普保忠将这件事汇报了章白羽。

  那个时候,第一批莱赫粮队在唐骑兵的护送下经过雪原中的大道抵达了受降城,受降城内一片沸腾。

  章白羽听了阿普郎官的汇报,思索了片刻,派出了骑兵召唤陈粟前来受降城。

  陈粟的事情让章白羽看见了机会:未来在进攻塞米公爵领地的时候,如果陈粟能够让更多的诺曼人投降唐军,那么进攻会变得容易许多。

  不光是章白羽看出了机会,许多游侠儿听闻了风声,便把定城看成了机会。游侠儿会从定城出发,抵达了诺曼人的村庄后便自称是定城的部队,真有不少诺曼村庄会因此追随他们反抗安息人。

  受降城内。

  阿普保忠和唐军战士们一起度过了除夕之夜,这种沸腾喧嚣的节日也感染了阿普保忠。

  每当入夜之后,那些被阿普处决的安息老兵就会变为梦魇缠着他,越是寂静无声的夜晚,阿普保忠的折磨就越大。

  数千唐军将士一起欢闹,的确让阿普保忠感觉到了一丝安宁,想一想身边有数千唐兵,阿普就会感到一股心安。

  阿普会这样安慰自己,即便真有魔鬼从冥间前来复仇,那冥间不也还有许多唐兵的英灵么?这些英灵绝不会害他,他们活着的时候是他的战友,死后也是庇护他的神灵,他没有什么好怕的。

  阿普保忠已经爱上了烟草,他不光带回来了大包的干烟草,还带回来了烟草的种子,并且从南海城的烟农那里询问到了种植烟草的方法。

  阿普回忆起来,刚回瑞德城的时候。

  那时阿普保忠曾经去拳市下注赌钱,这是阿普保忠为数不多的爱好,过去他常和楚备官一起来下注。

  在拳市,阿普很快就输了两匹布,他兴致索然准备离开,这时一个莱赫商人请阿普保忠喝了一杯酒,和他攀谈了起来,聊了聊南海沿岸的风物。

  当莱赫商人听说唐军带回来了一种新香料的时候,他的眼睛猛然发亮了。

  阿普保忠很慷慨地邀请莱赫商人尝试了一下烟草。

  莱赫人刚刚尝试,忍不住咳出了眼泪,他接着试了试,发现还是无法接受这种呛人的味道。

  商人不由得有些懊恼:唐军士兵蠢得很,大老远地居然带回了熏蚊草一样的烂叶子。

  商人觉得这生意估计做不成,便准备告辞离开。

  阿普保忠告诉商人,“我这十多天都会来这里。你还会回来找我的。”

  商人古怪地看了阿普保忠一眼,悻悻地走了。

  阿普说的没错,过了几天,那个商人果然疑神疑鬼地前来找他了。

  “怎么回事?我的身体一切如常,但偶尔会想起来你的那种香料,虽然我一点都不喜欢它的味道,但实我总觉得脑袋后面有个声音在让我来找你。烟草是一种安息幻香吗?”

  “没那么贵。”阿普保忠说,“南海的农民闻这种东西解乏的。”

  这一次,商人虽然咳嗽,但却索要了两小包烟草。

  当阿普保忠奉命离开瑞德的时候,商人已经和阿普保忠签署了一份契约,阿普将他一半的烟草种子赠送给商人,并且将种植烟草的方法告知商人,商人会在未来三年的时间试种这种香料,如果成功了,得利两人平分```

  在受降城的欢庆之中,阿普保忠一边享受着烟草和美酒,一边微笑地看着沸腾的城镇,他有一段时间看见陈粟了,陈粟站在城门边和两个女人讲话。

  阿普保忠稍微辨识了一下,发现那两个女人分别是韩夫人和韩夫人,这一下,本来准备去打招呼的阿普保忠也只好乖乖地呆在原地了。

  入夜之后,章白羽和许多军官聚集在内堡之中谈天熬夜。

  阿普保忠坐在一根石柱前面。

  在阿普保忠的左侧,是两个唐人老头,每当阿普点燃烟草的时候,那两个唐人老头就会皱着眉头扭头瞪他;

  在阿普的右手边,是几个安息女人,她们面容姣好,兜帽挂在背后,她们笑语盈盈地交谈着,不时挑逗一下阿普保忠;

  在阿普的对面,石越喝醉了酒,正在吹牛说他在战场上如何英勇善战,健步如飞;

  蒯梓和王仲坐在校尉的身边,蒯梓看到侍奉茶水的布尔萨姑娘时有些失神。王仲则有些焦虑,阿普知道,王仲的老婆也到受降城了;

  哈桑坐在石越旁边,和几个城守仔细地检查着几枚唐人铜钱,那些钱是新铸的,不久之后就会在各地流通;

  竖琴手船长白天刚刚抵达,受邀前来参加唐人的节日,他本来在演奏着《英勇的将军》,但却突然琴音一变,开始演奏起了《一千零一个小男孩》。

  大厅之内诺曼人立时面色尴尬。布尔萨、安息女人们咯咯发笑。石越连呼‘放肆’。唐人姑娘大多一脸茫然,不知道周围的异族人为何这般古怪。一群北海人吹着口哨,笑得面红耳赤。

  熬到了半夜,陈粟的养子被一个执戟郎带到大厅内。

  章白羽招呼他过去说了会话,就打发那个孩子随便找个地方坐着。

  那个孩子认识阿普保忠,便走到阿普郎官身边坐下。

  阿普保忠抱着膝盖,给陈粟养子递了一碟安息甜糕,这倒霉孩子呆头呆脑地捡着糕点吃,瞌睡连连。

  环顾四周,唐军上下的朋友都聚集在这里。

  “真好。”

  阿普郎官心中想着。

  希望这些聚会、这些笑容、这些节日,永远不会结束。

  第二天,欢庆任然继续,但是许多士兵已经陆陆续续离开了。

  又过了几天,受降城逐渐变得冷清起来,阿普郎官也接到了命令,追随校尉巡游各地。

  冬雪正在消融。

  尼塔东部的城镇纷纷开城投降。

  诺曼的贵族们小心翼翼地前来接触,又在犹豫之中选择了效忠。

  阿普保忠曾经在河边听见了河冰融化的声音,这声音就好像是愤怒的河水正在顶破冰层,要越出冰面一样。

  唐军也就像是冰块之下的河水一样吧!

  冬春之际的太阳,虽然温和无声,但却威力十足,雪从树梢、屋顶、平原、山脉之上一点点地褪去了。

  阿普知道,春天即将到来,一切都会变化。

  春日重回大地的时候,唐军也将向西进军:一切都会做个了断!

  原野褪下白色,变得越来越有生机。

  阿普郎官一次次地遥望着西部,畅想着踏入埃辛城的那一天。

  大地变得泥泞,迎面的风不再寒冷,大地缓慢地复苏。

  四处游荡的日子似乎没有尽头,阿普感到了一股躁动,唐军上下,其实都在期待着什么。

  “楚郎,”阿普托着瓷盒,对着故友说着,“再等等,就要去埃辛城了。”

  一只小虫从远处飞来,它似乎刚刚苏醒,还不习惯震翅飞行。

  ‘啪’—――小虫撞在了瓷盒上。

  听到小虫撞击瓷盒的声音,阿普脑海里面突然出现了一个词汇。

  那是唐人描述节气的词汇。

  “惊蛰。”

  远方,春雷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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