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北伐首战_王国的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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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北伐首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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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北伐首战

  抵达林中郡东南部海岸的唐船,被船员称为‘北海将军’,或者干脆称为‘北将军’、‘将军舟’、‘将军号’。

  此船离开格城的时候,有八十名桨手、二十名水手、三十名唐弩手、二十一名长矛手,还有十多个帮闲的小孩,被称作甲板小厮。

  这艘船是直接问莱赫人买来的桨帆船,虽然船体结实,但并不是莱赫人最好的战船。

  莱赫人几百年来一直习惯在近海航行,所以在莱赫船上桨位极多,占据大片舱体。

  这种船在近海巡游的时候,速度很快,只不过太吃人力。连续航行后水手就疲惫不堪,只能换人。

  莱赫人的贸易点也因此不和乌苏拉人一样,可以跨过漫长的航路。

  东方商路逐渐通畅后,莱赫人开始增加了风帆的数量和面积,逐渐适应着远途航行的需要。

  莱赫人知道,唐海军目前最好的几艘船,都是乌苏拉人生产的。

  作为唐人的盟友,莱赫人还是觉得要做些什么。

  莱赫共和国内,严禁对外邦出售桨帆战舰的禁令,对唐人却网开一面。

  上一批抵达都护府的莱赫船被乌苏拉人攻击之后,其中许多被重创的桨帆船,就折价卖给了都护府。

  海峡通畅之后,唐人将其中三艘桨帆船开过了海峡,并且驻泊到了格城,以此作为探索唐海的基地。

  北将军,就是其中一艘。

  在格城港内,负责探索唐海的船只总共有十一艘,三艘桨帆船、八艘民船改造的沛式战舰。

  如果能够尽快返回格城,那么‘探明海路’的首功,自然归属船上的所有人。

  可以说,整艘船上的人都在等待着南下的命令。

  将军号抵达的地方,被王仲的部下称之为望南堡。

  船长听说了这个地名后,忍不住心中称赞:人样子果然是人样子,取得名字也好听,不像别的船长取得‘什么坡’‘什么岬’,一听就会被靖国公否掉。

  望南堡。

  都护府来船的消息,也让这个小小的堡垒兴奋起来。

  许多林中人直到这个时候,才真的相信,大海以南真的有个都护府,“原来不是骗我的!”

  都护府来的唐兵、水手挤在船舷上看着望南堡的人。

  望南堡的士兵也挤在岸边看着海尽头的来者。

  双方接洽的时候,还是颇为紧张的。

  毕竟将军号上有许多罗斯人、诺曼人,即便船员反复解释,这些是归义人、是自己人,可北部的林中人却没有这么快就接受。

  那些清河兵尤其如此,他们刚刚习惯了王将军的教导,觉得‘碧眼儿’是唐人的死敌,此时却又要接受‘碧眼儿里也有为咱们打仗的人’,这种转变还是相当不容易的。

  望南堡内,只有一个郎官是跟着王将军北上云城,又辗转南下的。

  这个郎官见到都护府来人,立刻眼泪横流。

  “以为再见不到校尉```哦,都护的人马了。”

  这个郎官见到每一个船员,都如同见到亲人一样,还带着船长四处转悠。

  望南堡是诺曼人留下的一个城堡,在城堡周围,还有一片附属的村落。

  王仲将军的士兵接管这里后,在村落周围修筑了木墙,并且恢复了诺曼人荒弃的田亩。

  附近的林地中,时常有林中人来投附。

  许多林中人因为长久地居住在林地,说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

  他们过去来到海边,就会被诺曼人轰走,如今看到有自家人占据石堡,便过来询问能不能留下来。

  “不到一年,”郎官说,“来了四五十人。林地险恶,谁也不想住在里面。只可惜春上粮荒,只能遣散一批人回林地就食,有些到现在还没回来,不知道是怎么了。”

  望南堡的旁边,埋着一些新坟冢。

  郎官带着船长前去查看,“这里买了我的兄弟,我们一道跟着王将军北上。多少杀阵都过来了,不料他在望南堡病死了。你们要是早几个月来,我的兄弟也能瞑目。”

  船长登上望南堡的塔楼,四处观看。

  林地上冒着白雾,雾气缭绕看不真切。

  两侧海岸也是碎石嶙峋,唯有望南堡周围有一大片平地。

  只是本地的郎官说,这里的庄稼长得不好,有些沙子上可以长瓜,但却种不了谷物。

  “当时觉得有了这个堡子,我们也就为都护打下了一个楔子,任谁也拔不掉。”郎官摇头叹息,“不料我们养不活自己,地是好地、水是好水,就是养不活。如今王将军从西边每隔十天派来一艘粮船,平时我们都只能吃鱼肉、林货,吃得嘴里没味道。”

  船长以为郎官是讨吃的,立刻从船上卸下来两大包食物。

  面饼、布尔萨果肉泥、蜂蜜、椰枣、托利亚唐酒、诺曼果酒,一下子摆满了三张大桌。

  望南堡的士兵,不论林中兵还是戴着孝的清河兵,被这等阔绰的出手吓得说不出话来。

  许多林中人兀自感叹,劝说船长把吃的拿回去,“船家,看你晒得面皮发黑,想来也是苦出身。这般丰盛的饭食,想来那都护大王也不是每日吃得起!你们初来乍到,海路艰难,哪有一来就把吃食全拿出来的道理?岂不是显得我们不会做人?拿回去,拿回去!”

  船员们很费解,“这有什么?我们在船上,每天都吃这些。回了格城,吃得还好。都护说了,不吃饱怎么杀贼?”

  此一出,望南堡的兵士们,不论林中人还是清河人、不论是戴孝的还是没戴孝的、不论是哭着的还是没哭的,一时都没了声音。

  他们望着船员的眼神,也逐渐变了味道:狗日的,这帮海狗子怎么吃得这么好?我们在岸上,天天捡牡蛎吃,这帮人挤在一片船板上,倒是山珍海味日日不断了!真是岂有此理!

  船长和船员们本来是请人吃饭,不料突然发现对方变了脸色。

  这才想到,这里的兄弟苦惯了,怕是被感动地说不出话来了。

  将军号上的唐人、归义人也起了感叹,温声地说,“吃吧,吃完船上还有。”

  这一下,望南堡众人几乎骂娘。

  但吃别人的嘴短,望南堡人便都默默地围坐在长桌边,自顾自地捡着好吃的往嘴里塞。

  许多清河人还在戴着孝,也还在哭。可是哭归哭,饭还是要吃的。

  几个清河兵便抽抽搭搭地捧起一枚布尔萨馅饼,一口咬下去。

  哎呀,果肉泥烂在嘴里了。

  清河兵们纷纷一楞,随即一边用左手扶着饼,一边用右手去摸两枚往怀里塞。

  哭得停不下来,‘怎么这么好吃’。

  还有一个清河老头,看着周围大吃特吃的后生,不住地摇头,说‘服丧也服得不体面!南边来的后生虽是好意,但冲了老太公的丧了’。

  感叹完了之后,这老头便趁着旁人未曾察觉,将一罐蜂蜜收入袖中。

  将军号上的船员这个时候也大多下了岸。

  桨手们也瘟头瘟脑地走到岸边,仰面躺在地上休息,不愿意动弹。

  桨手之中许多人已经蓄了长发,裹了唐璞头,就连衣服,也不像是诺曼贼的那种‘对襟服’,反倒是唐人的斜襟了。

  唐人的襻膊很适合捆住衣服,也适合干活,算是在归义人桨手、工匠、士兵之中最为流行的衣服了。

  林中人未免好奇,询问南边来的兄弟,“这些碧眼儿,为何都是唐人打扮?”

  “他们是归义人,”唐人士兵说,“别说碧眼儿了,这在南边是骂人的话。”

  “归义人我们知道,王将军说过,只是我们终究没有见过几个。北边的碧眼儿都坏。”

  “当然,”士兵说,“国公北伐时,春申河口往北,一个贼人也跑不掉。这个事情兄弟要去过了都护府了才明白得了:杀贼可以,但不要把不是贼的人杀成贼了,那是不聪明。”

  两批唐兵、水手彼此问话个不停。

  有个将军号上的船员,甚至拿出了一副叶子牌,在一群林中人、清河人崇拜的目光中,给他们介绍上面的豪杰都是谁。

  将军号上的船长,则悄悄地把望南堡守备叫到了一边。

  “李郎官,”船长说,“登岸时,我看见有半数唐兵戴孝,听说是给‘老太公’戴孝,这是怎么回事?”

  李郎官皱了眉头,“你们来,把我高兴坏了,这件事情竟然没跟你们说。清河白家,完啦。”

  “什么?”船长大惊。

  “没啦,”郎官摆了摆手,“老太公,便是都护的外公,如今也多半不保。”

  郎官坐在墓前,仔细地跟船长说起了唐地的局势。

  船长越听越怒,不久后,便召集了船员、桨手,告诉他们:靖国公的亲人蒙难。

  这一下,将军号上的众多唐兵、归义兵都怒气勃发。

  船长听到最后,突然给了一个很大胆的提议。

  唐地。

  姜氏在北地挑动大族内讧,火中取栗,从各地招揽流亡的姜氏亲族。依靠几个阻卜大族的亲信,姜氏悄悄地设置了羽林卫,只从良家子中招募,尤其从那些与河阳大族有仇怨的子弟中招募。

  羽林军中多孤儿,姜氏对其抚恤极厚,时常抱着儿子去见孤儿们。

  “汝辈孤儿,吾母子亦孤苦,汝若弃我,吾母子成囚矣。”

  姜氏每次这么说,都会泣涕涟涟,那些孤儿们也恨不能赴死效忠。

  姜氏极为机敏,一边借着河阳人收并各地大族,一边却巧妙地离间河阳与各地大族,还勾连着兀尔速喇人。

  姜氏一边和兀尔速喇人虚与委蛇,套取诺蛮人的情报,一边却在诺蛮首领仓皇北逃的时候,趁机将其招抚。

  姜氏给诺蛮首领的信中说,“将军在唐地,旦日覆灭。舍我姜氏,再无可保将军身家性命之人。率军来投,或有一线生机。不从,必死。”

  诺蛮首领放弃了公爵称号,接受了姜氏的册封,并且对河阳小朝廷发去了乞降的书信。

  在信中,诺蛮首领遵从姜氏的嘱托,对河阳人‘许诺以春申之地’。

  河阳人果然无法拒绝春申之地的诱惑。

  春申居河谷下游,一亩之地可当上游十亩。

  听闻河阳人要独吞春申之地,其余各郡的大族蝇营狗苟,想要分一杯羹。

  不料河阳人一点也不许,说河阳人对朝廷贡献最大,自然河阳人分利最多。

  这一下,各地大族终于看透了河阳大族。

  过去大将军乱政,如今河阳人窃据朝廷,各地大族逐渐离心。

  在断绝河阳人外援之后,姜氏在河阳城最终发难了。

  她提前派出河阳大族南下,让他们准备接手春申之地。

  河阳人大军出外,只在城内留驻一千多士兵监视唐王。

  花了一个月的时间,阻卜人悄悄将两百羽林郎送入了城中。

  趁着河阳百官出城之际,这些羽林郎控制了城门。

  羽林郎首先攻击监狱,找到其中死囚,用刀架在死囚脖子上告诉他们,“从天子者,无罪不赦!不从天子,良人亦诛!”

  死囚纷纷伸出手上锁链、脖上枷锁,“从天子!”

  羽林郎得死囚白余人,又发动城内恶少年,开始兜杀河阳大族私兵。

  河阳大族私兵闲居各地,听闻兵变,惊骇莫名,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四处游走的乱军杀死。

  许多大族兵被驱赶到了粮仓中,叫羽林郎们一把火烧死。

  河阳城本是大族的安乐城,一时变作地狱。

  羽林郎多半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手段极狠毒。

  他们烧杀了大族兵后,又折向大族眷区,不论男女老少,稍有衣着华贵着便尽数杀尽。

  城外,阻卜大族以及诺蛮首领的士兵,也趁机直取河阳大族。

  紫袍红绸雍容冠冕,一时化为血水遍地身首分离。

  各地河阳军听闻兵变,既惊且怒,纷纷赶回河阳城。

  河阳军听说城内父母兄弟已被诛杀殆尽,各个恨得目眦决裂,恨不能生啖姜氏之肉。

  四千多河阳军逗留在城外,既想立刻攻城,又舍不得城内财货。

  许多人还觉得是天子被人操纵,城内或许也没有杀尽家眷。

  河阳人军心浮动,围不能围,去不能去。

  各地的大族,除开阻卜早已坚定支持姜氏外,其余各郡都在观望中。

  这些大族听说河阳人后院失火时,因为之前被河阳人折辱太过,竟无人为河阳人说话。

  大族们听说的消息五花八门,却都知道了个大概:阻卜大族,比如程家、黄家、乌家,已经入城拱卫姜氏,据说还有一支诺曼兵也在河阳城内。河阳大族,却是死得七七八八的,在外领军的都是年轻子侄,不能服众。

  仿佛鲨鱼嗅到了血味,各郡大族的私兵虽然不敢直接跟河阳人撕破脸,但却不断地派出军旅靠近河阳城打探。

  众人终于得知,河阳军已经朝不保夕时,一切情面和恐惧,都化为了残酷和贪婪。

  勤王军仓促建立。

  大地大族有如乌鸦盘旋,与河阳人死斗。

  这段时间,姜氏在河阳城内,将朝廷众员仔细筛选了一遍。

  姜氏虽然也有亲疏之分,但大体上,她是均平地对待各郡官员的,甚至还启用了一些河阳人。那些被河阳人排挤在朝廷外的别郡人,都逐一被诏入王宫议事。

  朝廷建立之后,城外河阳军已经内外交困,不得不逃向西北山区,将河阳平原拱手让出。

  大族争相涌来,各个都想取河阳人代之。

  姜氏却不许任何大族私兵入城。

  她将朝中新贵们派出去,让他们劝说本家大族各自返郡。

  这是姜氏的舍命一搏。

  她在城头和城下大族对峙。

  若是大族希望继续借助朝廷的名号,就必须接受姜氏已经不再受他们控制的现实。

  相反,他们也可以不顾一切入城,那么刚刚建立的朝堂之望又会土崩瓦解。

  出云人曾经试图控制姜氏,最后招致四面围攻而覆灭;

  大将军曾经控制姜氏,最后身死妇人之手,将军府内兄弟儿郎凋零殆尽;

  河阳人继续控制姜氏,但如今河阳人的尸臭淡淡地弥漫在城内外,剩余的河阳大族苟延残喘。

  姜氏面容清丽,着素衣屹立城头。

  众多大族抬头仰望时,只觉脊背阵阵发凉。

  当阻卜援军北上而来后,大族们妥协了。

  他们确认了各郡在朝廷中的位置后,终于悻悻而去。

  姜氏的朝廷,终于在血泊中立足在河阳郡。

  十日后,出云人叛乱,尽杀当地河阳驻军,派人到河阳送来了归附的书函。

  下方郡也派出了使者。

  清河郡杀死了郡中的河阳人,自领郡中官职,派人上表朝廷,希望承认。

  对于各地自表之臣,姜氏逐一回复。

  她并没有直接答应对方,而多半要求对方诛杀‘郡内之贼’后,才能得到朝廷承认。

  云郡,须得诛杀心向韩氏的出云余孽;

  清河郡,则要剿灭国贼亲眷;

  阻卜、下方,也要昭明天下,他们当年扶持的那些‘姜家子弟’,都是冒名顶替之辈。

  郡中大族之间,抵牾冲突极多。

  如今可以奉诏杀贼换取官身,自然乐意为止。

  云郡之中,许多韩姓归义人莫名被杀;

  清河郡,白氏覆灭,刘氏举族遁走林中郡;

  阻卜、下方,豪杰大族趁机吞并弱邻,一边扩大土地,一边观望天下之变。

  姜氏明白,虽然暂时摆脱了大族之手,但却并不安稳。

  历代唐王若要朝廷稳固,必须占据春申。

  姜氏的使者随即南下,与乌苏拉人商议归土之事。

  “唐王陛下敬告西海之王兀尔速喇国陛下:唐地财货无所不有,海贸往来,大利贵我两国。一旦春申归土,两国即为永世盟好。丝、瓷、茶之属,量全唐之物力,结西海王之欢心。”

  南下的唐人使者是阻卜的程校尉。

  他在谈判中经常告诉对方,自家兵强马壮,可以说是唐国栋梁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翻译得不好,程校尉总感觉对方不太当真。

  “这帮碧眼儿,”程校尉在心中冷哼,“想必被我程家家业吓住,不敢说话,怕露了怯。”

  程校尉是个善于观察的人。

  他将春申城内的乌苏拉人称为‘红衣兀尔速喇’,将新近抵达的乌苏拉人称为‘黑衣兀尔速喇’。

  他还注意到,新来的一批乌苏拉人似乎地位更高:他们穿戴着黑皮外套,带着三角软帽,不伦不类的,但却很快接手了所有的谈判接洽。

  程校尉总感觉‘黑衣兀尔速喇’比较麻烦。

  这些家伙来去匆匆,耳朵下面夹着鹅管笔,不收礼也不送礼,总是冷冰冰的公事公办的模样。

  程校尉如同一条狗在水里发现了一只大葫芦,怎么都下不了口,急也没用。

  好在乌苏拉人的确比较讲信用,他们开始将春申北部的土地交还给朝廷。

  春申北部还有一些诺曼驻军。

  在交接土地的时候,都是诺曼驻军从南边的城门离开,随后,朝廷军队从北边的城门进入。

  朝廷军队每光复一座堡垒,一定会通穿各郡,“大捷!”“杀敌无算!”“又复三城!”

  几个月的时间下来,朝廷军队已经抵达了春申郊县。

  乌苏拉人却不让朝廷军队继续往南边走了。

  九百多清河兵竖起唐旗,强冲乌苏拉人的石堡。

  两天后,清河兵的尸体堆满了石堡之外的沟渠。

  乌苏拉人询问城内的程校尉,“贵方要毁约么?”

  程校尉吓得脚上鸡眼都白了,一天之内连发十多封信,让朝廷体恤他孤忠悬于外域,又肩负谈判之责,千万不要招惹乌苏拉人。

  乌苏拉人可怕的军力之强,也让程校尉叹为观止。

  尤其是被那些穿戴红披风的士兵,打起仗来有如厉鬼,清河兵几乎是一触即溃,逃都逃不走。

  朝廷军在观望了大族私兵的下场后,也停在了春申北部。

  双方继续谈判着。

  乌苏拉人依旧提议,乌苏拉和唐国共管春申,将春申开辟为自由市。同时,沿海五十里设为乌苏拉区,乌苏拉人可以自由建立贸易站,同时给唐国交付一笔地金。

  姜氏朝廷则表示,财货子女任取,五十里海疆也可以谈,可是春申城却一定要交还给朝廷。春申城不可能设自由市,但可以开辟城坊设海贸区。

  程校尉还悄悄地给女王报告:“臣观兀尔速喇人,不过色厉内荏。虽说前些时日,兀尔速喇人大败清河兵,然兀尔速喇兵终究敌不过朝廷天兵之威。城内有教民,懂得兀尔速喇方,那人告诉臣下,说兀尔速喇国内有人乱政毁国。兀尔速喇人日夜思归国,必不能久留。”

  程校尉猜的并不错。

  乌苏拉人的态度正在逐渐软化。

  许多乌苏拉官员一开始对春申城寸步不让,态度极为蛮横。

  到了后来,尤其是戴三角帽的黑衣乌苏拉人抵达后,那些官员开始接受唐人的条件了。

  乌苏拉人对唐地的谈判越来越不上心,似乎有种‘谈成了也没用’的沮丧。

  新旧两批乌苏拉人时常争吵。

  前一批乌苏拉军人觉得,他们流了血就该据有春申,否则战争就是彻底的失败了;

  后一批乌苏拉军人却觉得,一切都应该服从共和国的利益。如果共和国能够恢复和平和繁荣,一处边缘地区的河口,失去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程校尉并不了解两批乌苏拉人之间的区别,他也不想去了解。

  这段日子,程校尉一直在春申城内外游荡。

  他高高地悬挂唐旗,四处设置香案祭奠列位先王。城内的唐人,见到程校尉若不跪在路旁,便要被程校尉的随从棒打,‘打掉些春申习气’。

  程校尉也是个风流的人,他挺喜欢去城内一处妓馆,里面不光有唐人、出云女子,还有个安息舞女时常过去跳舞。

  可惜那安息舞女狡猾得厉害,每每让人感觉要得手,却又如同鱼儿一样溜走。

  程校尉想得心痒痒,却又无计可施。

  程校尉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摆起排场,前往春申港巡游。

  春申港,可是唐国最南部的疆土了。

  程校尉踏足在春申港,就忍不住豪情勃发,热泪盈眶。

  “我程某何德何能,以唐人衣冠,重回唐疆最南。”

  程校尉站在风中,发丝飘摇。

  程校尉高大而魁梧,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

  可惜程校尉读书少,此情此景也不知道该念什么诗。

  外港。

  一艘海船悬挂着诺曼领主的旗帜,正在缓缓靠岸。

  港内的乌苏拉人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诺曼船了,不由得警惕起来。

  有个领航员乘船靠向了来船。

  “你们是谁?”

  “我们是边林领地上的诺曼人,”有个人回答,话音里有浓重的罗斯口音,“唐人杀得太凶,我们只能抛弃领地,跑到赛里斯港来避难。”

  “你家领主是谁?”

  “雅诺萨瓦大人。”

  “他妈的,边林地怎么会有罗斯领主!你们究竟是谁?”

  码头上。

  正在闭目感慨的程校尉被远处的争吵惊动。

  该死的碧眼儿,总是在这种时候捣乱!

  程校尉已经打好了腹稿,准备吟诵两句诗,却被刚刚进港的碧眼儿打乱了思绪。

  突然。

  对面那艘小船吹响了凄厉的号角。

  领航员声嘶力竭地喊出了让所有乌苏拉人胆寒的警告,“上帝呀!是大公的船!”

  程校尉听不懂乌苏拉话,但他听出来那个领航员吓得够呛。

  程校尉很好奇,忍不住抓着下巴,扭头询问身边的本地人,“那杀才喊啥呢?”

  春申本地人说,“听不太清,好像是公爵什么的。”

  程校尉再度扭头看向港外时,眼睛却愕然睁大了。

  那艘浑然不似唐船的桨帆,突然扬起了风帆,招展了无数面艳红的长条旗帜,主帆前,还悬挂着硕大的一面唐字旗。

  程校尉皱了皱眼睛,以为自己看错:“这```??”

  接着。

  程校尉看见那艘船的船头对准了自己。

  他听见了弩炮的纽盘紧绷后又松开的声响:噼!啪!

  如同有人在天空挥动了皮鞭。

  程校尉看见船上飞射来了一颗黑点。

  黑点飞来极快。

  那黑点撞在程校尉脚下的石块上,又弹射开来,从他的左腿猛地穿过。

  程校尉小腿一麻,翻倒在地。

  程校尉大怒,摸索着想要站起来。

  他手忙脚乱地扶着地面,正准备开口大骂,然后他的手摸到了一只靴子。

  靴子沉甸甸的,靴子里面是他的左脚。

  程校尉这才发现,左腿从膝盖以下已经不见了。

  “啊!腿!```”程校尉吓死了,吓得把脚都丢了,丢完又想起那是自己的脚,赶紧又搂在怀里抱着,眼泪一下就涌出来了,“天爷!亲娘!老子的腿啊!啊!是谁啊!!”

  周围的亲从手忙脚乱地前来,哭喊着护主。

  还有人拔刀对着海面唾骂,“是谁!敢坏了我家校尉的身子!”“贼人休走!”“上岸来和我较量!”

  程校尉却已经撅死过去。

  程校尉的眼泪飘散在春申的风中。

  北海将军号。

  船长远远地观望了一下,“妈的,运气不好,没砸死那伪朝的官儿。”

  “探明海路,怕是没有首功了!”船长遗憾地说,“倒他妈拿了个北伐的首战之功!”

  “白家父老在天之灵!方才技艺不精、未能杀贼,切莫怪罪!今日权当警告那姜氏一下,不然她还以为杀了人家子弟,都是白杀!都没人记得找她报仇!”

  船长高喊一声,“将士听令!”

  甲板、底舱,陆陆续续有回令传来,“有!”“有!”

  “全船听令!”船长的声音威严而厚重,“掉头逃跑!”

  众船员:“```得、得令!”

  西迁某年某月。

  北海将军号结束了北伐首战,战果是断敌一腿。

  随后。

  这艘船在乌苏拉船的追击下仓皇逃窜在了唐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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