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节阅读 23
李扬正在和一个**国医生大声争辩着，医生反复解释道：“少尉先生，不是我不尽力，但这个伤员的腿是必须截掉的，不然他就会没命，现在没时间了，不能再拖下去！”
李扬知道这个医生说得有道理，但他也知道，如果把方靖边的腿截了，那和**了他也没有什么区别，他绝不能让医生这么做，李扬**了**脸上的**污，冷笑道：“不许截肢，必须救活，别和我说不可能，我只能告诉你一点，如果我们长官少了一条腿；你也得少一条腿；如果他没命，你也没命。”他又转头对身边的士兵厉声说道：“现在我马上回前面去，你在这里看着，谁要是敢截长官的腿，你就枪毙他，如果你做不到，我就枪毙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李扬心里也觉得有点为难这个医生和自己的部下，但没办法，方靖边不但是自己的同学，而且自己在兰加就一直跟着他，决不能看着他成一个残废，拜托了，两位！
说完这句话，李扬带着几个士兵往外就走，在前面，三连的**兄们和战车营已经会合增援而来的一一三团，日军已经被击溃，但战斗却还没有结束，日本人依然在负隅顽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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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入院（1）
由于李扬的坚持，野战医院在给方靖边做了急救手术后，用联络小飞机把方靖边直接送到了后方医院——也就是设在列多的总医院，一路上，急救车的颠簸、飞机的起降以及医务人员的话语**织在方靖边半迷失的意识里，他想，是不是自己已经成了残废，所以要把自己运回国呢？想到这里，方靖边一阵焦急，一阵担心，又昏迷了过去。
当方靖边醒来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白**的**单，白**的墙壁，白**的衣服，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腿部和腹部的剧痛立刻让他哼出声来，正在给邻**换**的护士听到他的声音，急忙转过头来，还拿着绷带的手压在方靖边的**口上，说道：“你醒了？先别动，别又把伤口弄裂开。”
方靖边仔细想了想，终于记得自己在那巴卡河口渡河的时候被日本人的机枪打中了左腿，但这又是在哪里呢？至少这里并不是野战医院的帆布行军**，总不是回国了吧？但他立刻记起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伸手往自己腿上**去——还好，左腿还在，他如释重负地靠在了枕头上，那护士看他这个样子觉得有点好笑，这军官宁**也不肯截肢的事情已经由野战医院的医生传到了这里，果然，一醒来，首先就要确定自己的腿还在不在，难道一条腿比生命还重要吗？
**把受伤的脏绷带扔进杂物袋，准备给方靖边换**，方靖边吓了一跳，说道：“你干什么？”
那护士倒被他吓得吃了一惊，说道：“当然是给你换**。”
方靖边将信将疑地说道：“你是护士？不对啊，我这是在哪里？我记得野战医院的**不是这个样子，更没有**护士。”
那护士笑了笑，说道：“你这是在列多，昨天被飞机带回来得的，快听话，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换**了。”
这种对小孩说话的态度让方靖边只有苦笑，那护士仿佛猜到了他心里想什么，说道：“别说你一个中尉了，就算你是中将，在这里也得听我的，快点。”
方靖边叹口气道：“我没说不听你的啊……”一边说着，一边配合着让**给自己换**，看着**低头工作的样子，方靖边忍不住问道：“我不会变瘸子吧？”
护士摇头道：“不会，你送回来得很及时，又是瑞沃丁大****手动的手术，他的医术是很高明的。”
方靖边松了一口气，放下了心，那护士倒有点好奇，问道：“听说你在野战医院的时候，宁**也不愿锯掉腿，这是为什么啊？”
其实方靖边那时候已经昏过去了，不过李扬的这种做法也正是方靖边所想的，在听到这护士的叙述后，他不由得暗暗感激李扬，心想，如果没有李扬，自己说不定已经永远都不能站起来，同时也暗暗骂那个说要截肢的医生，把我的腿当成你的铅笔吗？想削就削？
方靖边心情变得好了一点，说道：“腿要是断了，我就不能打回中国去了，嗯？你是中国人？可在总医院里，不是都**国人吗？”
护士笑道：“我也可以说是**国人，也可以说是中国人。”
方靖边立刻明白了，说道：“你是**籍华人？”在抗战时期，很多华侨捐钱捐物，除了东南亚一带的华侨，就以**国的华人最为踊跃，由于经济困难，物资有限，方靖边他们在上学的时候，就经常使用华侨捐赠的物品。
护士点了点头，这时**已经换好了**，叮嘱道：“不许**动，小心伤口会破裂的。”书包网想看书来书包网
第五节入院（2）
方靖边挺佩服眼前这位护士，别的华侨是捐钱捐物，**却连自己都捐了进来，来到这远在万里之外的异国他乡，替自己这些素未谋面的士兵换**，于是他举起还能动的手来，给这位小护士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护士又好气又好笑，说道：“我又不是你的长官，你给我敬礼干什么？”
方靖边有点尴尬，笑着道：“这是感谢你替我换**。”
护士笑弯了**，说道：“行了行了，那就放下来吧，我可不会还军礼，我还有事，你好好待着，有什么事情就让值班人员叫我。”
赵小楼虽然从小就出生在**国，但从小受的教育确是传统古典的，这与**精通国学的父**有关，于是在**国报纸大肆报道“在缅甸的光荣远征”后，**从医学院报名来到这里，成为了一名护士，虽然这是出于对民族的感情和年少的热情，但时间一长，不免开始对这种枯燥的生活有点厌倦，不过这几天和方靖边聊天倒是挺不错的，和其他伤员不一样，方靖边并不怎么热衷讨论自己的光荣战斗历史，往往是在赵小楼问到的时候才随口回答两句，他更感兴趣的是**国的文化和历史，经常**着**问一些问题，而在某些古典文化上，经常能由**产生他乡遇知音的感觉。
这天赵小楼正在给方靖边清理伤口，方靖边问道：“小楼，**国最好的经济学院是不是耶鲁大学的？”
赵小楼没有抬头，随口说道：“差不多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方靖边笑了笑，说道：“我们系的创办人就是那里毕业的，对了，他们现在还招不招中国留学生？”
赵小楼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你怎么对这个这么感兴趣，难道你想去那里读书？奇怪啊，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为什么好好的大学不上，却要来这里打仗呢？”
方靖边拿起了边上的一个苹果，总医院的物资供给非常不错，他边吃边说道：“其实这话，我也正好想问你。”
赵小楼一时无语，方靖边说话总是这样，有时候能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又问道：“那战争结束后，你打算做什么？”
方靖边淡淡地说道：“那也得我能活到那时候，现在想那么多没什么用。”真的没什么用吗？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从来不想战争结束后干些什么，那是假的，不然他为什么要问**国什么学校好呢？
赵小楼有点生气，说道：“你怎么老是说这种话？”说着**手上微微使了一点劲，方靖边痛得叫了一声道：“你干什么啊？”
“让你尽说这些倒霉的话。”
方靖边苦笑道：“这不是我想说，你毕竟还是没有去过国内，几乎每个士兵都这么想，他们上战场的时候都知道自己十之*是要**的，我们在这里打仗，和国内比起来，已经是人间天上了。”
听到这里，赵小楼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真的吗？**岔开了话题，问道：“那你就假设一下自己能活到战争结束，那时候你想干什么？”
方靖边闭上了眼睛想了想，说道：“我要先回家，埋葬自己的**人……然后继续上学，或许会去继承家里的产业……”
赵小楼觉得有点奇怪，忍不住问道：“你就没想过继续在**吗？”这几天，有不少团营级的长官打电话到医院来询问方靖边的伤势情况，甚至连那位大名鼎鼎的师长都特意询问过，**本来以为方靖边肯定和许多伤员一样，会是一位标准的职业**。
方靖边还是学生的时候，觉得从军是尽中国人的责任，成为**后，维护这支**的荣誉是他的责任——当然也是这支**里所有士兵的责任，但和那些**国教官所说的不一样，驱动这些学生兵奋战的，除了**的荣誉感，更多的是对民族和**责任心，这也是兰加训练营和大学校园在他们身上刻下的双重烙印，所以方靖边虽然以职业**的标准来约束自己，却并不想永远留在**。
所以听到赵小楼这么问，方靖边摇了摇头，说道：“我想过啊，不过后来我还是觉得，其实我还是更适合做点别的什么，有好多同学和我一样，并不想当一辈子**，只想战争结束后，就能恢复以前的生活，毕竟我们只是尽点自己的责任而已，学校也想到了这个，上次还说可以给我们恢复学籍……对了，你老问这个干什么？我记得你问了好几次了。”
赵小楼没有回答方靖边这句话，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老问这个，总不会是想战争结束后方靖边去**国继续念书吧？这时**已经包好伤口，站了起来，把换过的绷带和**物放在托盘里，准备离开，方靖边连忙问道：“还有个问题，我到底还有多久才能下**走路？”
赵小楼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道：“我告诉过你好几次了，那要看你的恢复情况，现在还不能确定，你这么着急，肯定会更慢。”
方靖边无奈地靠在了**头，低声说道：“在这里什么都不能干……”
赵小楼笑道：“上次对面病房的大卫不是给了你本书看吗？不会太无聊吧？”
方靖边叹了口气，说道：“他给我的是《圣经》，我又不想成为天主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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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授勋（1）
我们的旗帜现在正飘扬在大英帝国的土地上，我们的**正在保护大英帝国，而你们就正在沐浴着大汉风，不是吗？——新三十八师一一四团中尉连长方靖边
这天，方靖边正在和对面病房的**军军士大卫聊着，和方靖边他们穿的白**衣裤不一样，**军伤病员里白人穿的是红金绒住院服，黑人穿的是蓝金绒住院服，方靖边一直搞不懂为什么这些**国人要根据人种来分配服装，赵小楼给他的答复是医疗需要，不过方靖边却觉得这似乎没什么用，难道黑人穿蓝**就更显眼吗？
大卫正拿着本画册比手画脚地说着，他一直以来就对中国非常好奇，想和真正的中国人**流一下，但可惜的是，这期间住院的中国士兵，偏偏懂英语的没几个，而以他的级别翻译官也不会跑来给他进行这种无关紧要的翻译，于是，在认识方靖边之后，每天几乎都有个把小时待在他这里，他指着画册问道：“你们国家的人是不是都是这样的呢？”说的时候，眼中充满了好奇，看来他很早以来就想知道这个答案了。
方靖边接过画册，上面画的是清朝时候的辫子和马褂，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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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着自己说道：“你看我是不是这样的？”
大卫绕着方靖边转了几个圈，发现确实和画册上有所区别，但转念间又问道：“会不会你们士兵才不是这样——因为这样作战似乎不太方便，但平民还是这种外形的？”
方靖边摇头道：“这是以前的样子……”他忽然发现一个问题，这位眼前的**国军士似乎身体没任何问题，不知道为什么会跑来这里住院，他忍不住问道：“你是受了什么伤？还是得了什么病？我觉得你看起来好像没有任何问题。”
大卫连连摇头道：“不，不，我的牙出了问题。”说着他指了指腮帮子，示意自己拔牙了，可能会感染，方靖边叹了口气，心想连拔牙都要来住院，如果中国**里哪个士兵在战争期间因为这种事情提出住院，可能得到的是让他去住军法**。
这时赵小楼端着**品绷带走了过来，砰的一声放在**头的柜子上，看着大卫还在方靖边这里说个不停，皱眉道：“先生，这里是病房，不是会客厅，不要老是在这里闲聊。”
大卫做了个鬼脸，笑道：“**丽的护士**，我是在帮你看护病人。”
方靖边连忙说道：“小楼，你别说大卫，是我让他天天过来陪我……”
大卫得意地冲小楼笑了笑，然后低下头在方靖边的耳边说道：“方，我觉得**似乎对你……”话还没说完，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群人走了进来，大卫立刻立正站好，进来的是几个中国军官，包括一名少校，脚下的军靴踩得地面咯咯作响，赵小楼走上去拦住了他们，说道：“先生们，这里是医院，伤员需要休息，你们太吵了。”
为首的少校立刻放轻了脚步，歉意地说道：“很**歉，我们没有注意这一点，请问，方靖边中尉是在这间病房吗？”
方靖边愣了一下，想不到是来找自己的，他答应道：“长官，我就是。”
少校走上几步，站在方靖边的病**前朗声宣布：“我谨作为驻印军司令部和国民政府的代表，现授予方靖边中尉六等云麾勋章，以表彰他在那巴卡河口及以往的战斗中的英雄行为。”
说完，他从身后军官托着的盘子里拿起一枚云麾勋章，方靖边**站起来，但立刻歪倒在**上——那明显是不可能的，赵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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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得意地冲小楼笑了笑，然后低下头在方靖边的耳边说道：“方，我觉得**似乎对你……”话还没说完，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一群人走了进来，大卫立刻立正站好，进来的是几个中国军官，包括一名少校，脚下的军靴踩得地面咯咯作响，赵小楼走上去拦住了他们，说道：“先生们，这里是医院，伤员需要休息，你们太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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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靖边愣了一下，想不到是来找自己的，他答应道：“长官，我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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