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 8 章
小心翼翼地搓洗完衣服，姜萍拧衣服时稍微用了点劲就听到明显的破碎声。
衣服已经穿了好几年，经过无数次缝缝补补洗洗刷刷，记忆里小可怜都是用水一点点攥出水，而不是拧的。
乌黑的眉毛烦躁地拧起，要不是暂时没有别的衣服穿，她想放把火把这些破烂给烧了。
现在外身上的棉衣棉裤是穿姜晏蔺十二三岁时长得过快剩下来的衣服，没有什么补丁，被姜小兰一直存放着想等以后有了亲孙子给他穿。
后来儿子和家养的童养媳结婚，摆酒时姜小兰见小可怜没件好衣服穿，不想让儿子丢脸才从柜子里翻出来结婚这天穿上。
食不果腹，衣不避寒，家里地里那么多活要干，这哪是童养媳简直跟封建地主手下被剥削压迫的奴隶一样苦逼。
想到自己刚穿来时四肢百骸里传来的沉重和疲惫感，向来冷心冷情的姜萍忍不住哀其不幸，在这样的环境下被压迫着长大根本没有自我意识，自然也就无法反抗姜家人。
相对之下她生活在现代法治社会，即便有个不负责任的渣爹和阴阳怪气的后妈，亲妈死了后他们碍于法律规定还是得承担抚养责任。
更别提后来她成长起来后弄得渣爹妻离子散，工作没了，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就算是有知识文化的知青成分不好来插队参加村里的集会脖子上挂牌子遭人唾弃，甚至为了改善成分嫁给贫农的不要太常见了，这也是一种不得已的保命手段。
落入这样的境地能活着已经不错了，不该对她们太过苛刻。
姜萍暗叹了口气，越待下去越觉得姜家不是人能待的。
姜家人自私自利也就罢了，自己现在的合作对象的亲娘姜小兰面慈心苦，就像狼窝里多了只狈，勾搭成奸，要是他们联合起来就不好应付了。
只是姜小兰以前默认姜家人对小可怜的压迫，让她卑微如尘土谁都可以踩上一脚，还要让儿子娶这么个窝囊好拿捏的儿媳妇，对姜晏蔺这个亲生儿子未必有多深的感情吧！
高智商天才可不是好养的，一个月有一百三的工资上交的只有零头的一半，姜小兰心里惦念也不敢多要，估计没少恨得磨牙。
以姜晏蔺的能力完全可以拒绝姜小兰无礼的要求的，但他选择答应顺着她的意思来应该是懒得花心思解决这种事，而且结了婚有了名义上的妻子相当于有了一个挡箭牌，能阻拦别的狂蜂浪蝶围绕在他跟前。
之所以邀请自己去厂里吃饭可不就是让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去露露脸充分发挥挡箭牌的作用。
所以，昨晚姜萍他给的钱拿着一点也不心虚。
现在通过他偶尔进城一回还行，想要长期待在城里怕是不大可能。
但是除了他以外短时间内很难找到别的可以带自己进城的人，总得试试看能不能劝说他答应帮忙。
……
洗完衣服晾好后，姜萍看着在水里泡了一会手背结痂的地方又有些烂了，周围的皮肤皱巴巴的，又痒又痛，难受得很。
下次衣服还是交给两个嫂子洗好了，内裤自己洗，反正小可怜给她们洗了这么多年的衣服是时候还回来了。
回到屋里一屁股坐在床上，她掏出雪花膏和蛤蜊油分别涂在脸和手上。
这双小猪蹄子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修养好，还有瘦巴干瘪的脸和搓衣板的身材不知道还有多大的拯救空间。
美貌在前世是她事业最强的加分项，大学四年成为粉丝破千万的网红，后来勾搭到好的人脉进入娱乐圈后短短两年就成了三线女明星，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至少有七成是靠脸来的。
现在前凸后翘大长腿和盛世美颜都没了，对比一下前世，落差太大让姜萍有些迟钝地生出一丝感伤来。
可能是作为女性无法避免地比较在意自己的容貌吧！
这个身体五官底子还行，好好养养应该不会太差，就是身高和身材……
姜萍幽幽叹了口气。
还是想办法早点进城，进了城里订牛奶喝看能不能拯救一下吧！
隐约听到叹息声，正在屋里看书的姜晏蔺侧眸瞥了一眼，修长的手指搭在椅子上轻扣了两下，“不睡觉就坐这儿来烤火，别整天躺在床上，筋骨都让你躺得懒散了。”
他脚下有个铁皮火炉，里面烧着碳，倒是挺会享受。
但，姜萍比他更会享受，能躺着就不会坐着。
而且家里的木椅子硬邦邦的，都不带铺个软垫，坐久了膈得屁股疼。
她快速脱了棉袄和棉裤滚进被窝里，“俺要睡午觉了。”
村里人大多没有午睡的习惯，仿佛对他们而言在浪费时间，哪怕冬天没活干，吃完饭后出去串串门，有的人会走到县城里去供销社旁边蹲守着什么东西也不买，看别人买东西跟着乐呵。
这几年姜晏蔺主要待在城里，工作日每天中午倒是有一定的休息时间给工人休整一下。
不过他还是不大习惯午睡，除非上机试验和产品开发连轴转太累。
现在屋里突然多出一个人来，正躺在自己床上睡觉，哪怕不出声都存在感十足，让他无法完全忽视沉下心来看书。
这时，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蔺哥～”
姜晏蔺抬眼看去。
姜萍冲他讨好地笑了笑，“县城有厂子招工吗？”
姜晏蔺如实回答:“有，不过得有文化，至少初中文凭，还要厂里有人帮忙推荐参加招工考核。”
一时半会儿，姜萍人在村里没有人脉找不到推荐人，更不可能突然摇身一变成‘文化人’。
她眨了眨眼睛，“没有别的办法吗？”
“大队长和书记推荐的工人名额，不过今年的指标应该已经定下来了，得看明年有没有机会。”
名额太少了，走后门找关系的人太多，想要一个工人名额还真不容易。
想当初姜晏蔺正好碰上纺织厂建立没有多久，骨干匮乏，自学通过考核后手动能力又强，这才年纪轻轻成了技术员，之后参加培训成为工程师。
虽然自身有实力，但不可否认占了运气的便宜，否则要是迟一两年就算他天资聪颖受制于环境还真不好找到城里的工作。
姜萍曲着右手食指在下颚出绕了一圈又一圈。
突然，她眼前一亮，“可不可以走关系，当个学徒工或临时工之类的。”
姜晏蔺淡淡道:“你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没通过考核或推荐的人都不能算工人，粮食关系和户口在村里，进城里很有可能被举报为盲流，抓到后关进盲管所的。”
因而，他只是让她进城到厂里吃顿饭，而不是直接将人接进城里。
当然了，就算他有办法将人接进城里也不打算做。
娶妻对他而言只是为了清净，而不是真的要跟她在一起过日子生孩子。
今天中午在饭桌上他已经顺着她的狐假虎威震慑了姜家人，只要她有点手腕以后在村里过得不会太差。
闻言，姜萍在心里哀嚎。
找个工作怎么这么难呀！
难道真要靠着每个月十块钱过日子？
不行！
还是得想办法进城，今天自己借着红烧肉发难，姜家人就算没看清她的真面目也会将这次吃的亏算在她头上，肯定会想办法拿捏她。
虽然姜萍并不怕他们，但独自一人应付姜家那么多人确实会有些麻烦。
她渐渐冷静下来，继续问:“所有的地方都管得严吗？”
姜晏蔺有些服了她了。
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鬼主意，没几条是正路，不是走关系就是逃到管理松散的地方。
“偏南方、西北地带的一些县城应该没那么严，不过南方宗族势力强比较排外，还有一些三教九流存在，西北地带治安不行，管理松散的地方越危险，你一个小姑娘最好不要乱跑。”
“……”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不能离开这里，难道真要等到恢复高考吗？
可是恢复高考还有四年，四年没工作没钱赚人得废一半。
姜萍将头砸在棉被上，抬起又砸，反反复复好几次。
看着她抓狂的可爱样子，姜晏蔺不禁笑了。
不过想到她刚才动了那么多歪脑筋，没准会在自己回城里后乱来，干脆给她指一条路。
“就你现在的状况来说读书是最适合的途径，你现在还小只要能拿到初中文凭就有机会参加纺织厂女工招工考核，只要你在家里努力认字学习达到中学的测试标准，我可以送你到城里读书。”
姜萍抬眸，目光晶亮。
测试有什么可怕的，从小学到大学毕业她参加的测试没有一千场也有好几百场了。九年义务教育结束后渣爹不愿送她读高中，她就是靠着全省第三的成绩进入学杂费全免的私立高中的。
哪怕她不是姜晏蔺这种智商极高的天才，那也是多重逆境磨炼出来的地才。
“那俺能不能通过自学后读初三。”
明显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着振奋和得意，说起话来眉飞色舞，一副成功在望的样子，姜晏蔺微微眯起眼，“口气倒是挺大的，不过你好像还不认识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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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已经穿了好几年，经过无数次缝缝补补洗洗刷刷，记忆里小可怜都是用水一点点攥出水，而不是拧的。
乌黑的眉毛烦躁地拧起，要不是暂时没有别的衣服穿，她想放把火把这些破烂给烧了。
现在外身上的棉衣棉裤是穿姜晏蔺十二三岁时长得过快剩下来的衣服，没有什么补丁，被姜小兰一直存放着想等以后有了亲孙子给他穿。
后来儿子和家养的童养媳结婚，摆酒时姜小兰见小可怜没件好衣服穿，不想让儿子丢脸才从柜子里翻出来结婚这天穿上。
食不果腹，衣不避寒，家里地里那么多活要干，这哪是童养媳简直跟封建地主手下被剥削压迫的奴隶一样苦逼。
想到自己刚穿来时四肢百骸里传来的沉重和疲惫感，向来冷心冷情的姜萍忍不住哀其不幸，在这样的环境下被压迫着长大根本没有自我意识，自然也就无法反抗姜家人。
相对之下她生活在现代法治社会，即便有个不负责任的渣爹和阴阳怪气的后妈，亲妈死了后他们碍于法律规定还是得承担抚养责任。
更别提后来她成长起来后弄得渣爹妻离子散，工作没了，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就算是有知识文化的知青成分不好来插队参加村里的集会脖子上挂牌子遭人唾弃，甚至为了改善成分嫁给贫农的不要太常见了，这也是一种不得已的保命手段。
落入这样的境地能活着已经不错了，不该对她们太过苛刻。
姜萍暗叹了口气，越待下去越觉得姜家不是人能待的。
姜家人自私自利也就罢了，自己现在的合作对象的亲娘姜小兰面慈心苦，就像狼窝里多了只狈，勾搭成奸，要是他们联合起来就不好应付了。
只是姜小兰以前默认姜家人对小可怜的压迫，让她卑微如尘土谁都可以踩上一脚，还要让儿子娶这么个窝囊好拿捏的儿媳妇，对姜晏蔺这个亲生儿子未必有多深的感情吧！
高智商天才可不是好养的，一个月有一百三的工资上交的只有零头的一半，姜小兰心里惦念也不敢多要，估计没少恨得磨牙。
以姜晏蔺的能力完全可以拒绝姜小兰无礼的要求的，但他选择答应顺着她的意思来应该是懒得花心思解决这种事，而且结了婚有了名义上的妻子相当于有了一个挡箭牌，能阻拦别的狂蜂浪蝶围绕在他跟前。
之所以邀请自己去厂里吃饭可不就是让她这个名义上的妻子去露露脸充分发挥挡箭牌的作用。
所以，昨晚姜萍他给的钱拿着一点也不心虚。
现在通过他偶尔进城一回还行，想要长期待在城里怕是不大可能。
但是除了他以外短时间内很难找到别的可以带自己进城的人，总得试试看能不能劝说他答应帮忙。
……
洗完衣服晾好后，姜萍看着在水里泡了一会手背结痂的地方又有些烂了，周围的皮肤皱巴巴的，又痒又痛，难受得很。
下次衣服还是交给两个嫂子洗好了，内裤自己洗，反正小可怜给她们洗了这么多年的衣服是时候还回来了。
回到屋里一屁股坐在床上，她掏出雪花膏和蛤蜊油分别涂在脸和手上。
这双小猪蹄子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修养好，还有瘦巴干瘪的脸和搓衣板的身材不知道还有多大的拯救空间。
美貌在前世是她事业最强的加分项，大学四年成为粉丝破千万的网红，后来勾搭到好的人脉进入娱乐圈后短短两年就成了三线女明星，日子过得风生水起，至少有七成是靠脸来的。
现在前凸后翘大长腿和盛世美颜都没了，对比一下前世，落差太大让姜萍有些迟钝地生出一丝感伤来。
可能是作为女性无法避免地比较在意自己的容貌吧！
这个身体五官底子还行，好好养养应该不会太差，就是身高和身材……
姜萍幽幽叹了口气。
还是想办法早点进城，进了城里订牛奶喝看能不能拯救一下吧！
隐约听到叹息声，正在屋里看书的姜晏蔺侧眸瞥了一眼，修长的手指搭在椅子上轻扣了两下，“不睡觉就坐这儿来烤火，别整天躺在床上，筋骨都让你躺得懒散了。”
他脚下有个铁皮火炉，里面烧着碳，倒是挺会享受。
但，姜萍比他更会享受，能躺着就不会坐着。
而且家里的木椅子硬邦邦的，都不带铺个软垫，坐久了膈得屁股疼。
她快速脱了棉袄和棉裤滚进被窝里，“俺要睡午觉了。”
村里人大多没有午睡的习惯，仿佛对他们而言在浪费时间，哪怕冬天没活干，吃完饭后出去串串门，有的人会走到县城里去供销社旁边蹲守着什么东西也不买，看别人买东西跟着乐呵。
这几年姜晏蔺主要待在城里，工作日每天中午倒是有一定的休息时间给工人休整一下。
不过他还是不大习惯午睡，除非上机试验和产品开发连轴转太累。
现在屋里突然多出一个人来，正躺在自己床上睡觉，哪怕不出声都存在感十足，让他无法完全忽视沉下心来看书。
这时，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从被窝里钻了出来。
“蔺哥～”
姜晏蔺抬眼看去。
姜萍冲他讨好地笑了笑，“县城有厂子招工吗？”
姜晏蔺如实回答:“有，不过得有文化，至少初中文凭，还要厂里有人帮忙推荐参加招工考核。”
一时半会儿，姜萍人在村里没有人脉找不到推荐人，更不可能突然摇身一变成‘文化人’。
她眨了眨眼睛，“没有别的办法吗？”
“大队长和书记推荐的工人名额，不过今年的指标应该已经定下来了，得看明年有没有机会。”
名额太少了，走后门找关系的人太多，想要一个工人名额还真不容易。
想当初姜晏蔺正好碰上纺织厂建立没有多久，骨干匮乏，自学通过考核后手动能力又强，这才年纪轻轻成了技术员，之后参加培训成为工程师。
虽然自身有实力，但不可否认占了运气的便宜，否则要是迟一两年就算他天资聪颖受制于环境还真不好找到城里的工作。
姜萍曲着右手食指在下颚出绕了一圈又一圈。
突然，她眼前一亮，“可不可以走关系，当个学徒工或临时工之类的。”
姜晏蔺淡淡道:“你能想到的别人也能想到，没通过考核或推荐的人都不能算工人，粮食关系和户口在村里，进城里很有可能被举报为盲流，抓到后关进盲管所的。”
因而，他只是让她进城到厂里吃顿饭，而不是直接将人接进城里。
当然了，就算他有办法将人接进城里也不打算做。
娶妻对他而言只是为了清净，而不是真的要跟她在一起过日子生孩子。
今天中午在饭桌上他已经顺着她的狐假虎威震慑了姜家人，只要她有点手腕以后在村里过得不会太差。
闻言，姜萍在心里哀嚎。
找个工作怎么这么难呀！
难道真要靠着每个月十块钱过日子？
不行！
还是得想办法进城，今天自己借着红烧肉发难，姜家人就算没看清她的真面目也会将这次吃的亏算在她头上，肯定会想办法拿捏她。
虽然姜萍并不怕他们，但独自一人应付姜家那么多人确实会有些麻烦。
她渐渐冷静下来，继续问:“所有的地方都管得严吗？”
姜晏蔺有些服了她了。
不知道哪来的这么多鬼主意，没几条是正路，不是走关系就是逃到管理松散的地方。
“偏南方、西北地带的一些县城应该没那么严，不过南方宗族势力强比较排外，还有一些三教九流存在，西北地带治安不行，管理松散的地方越危险，你一个小姑娘最好不要乱跑。”
“……”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不能离开这里，难道真要等到恢复高考吗？
可是恢复高考还有四年，四年没工作没钱赚人得废一半。
姜萍将头砸在棉被上，抬起又砸，反反复复好几次。
看着她抓狂的可爱样子，姜晏蔺不禁笑了。
不过想到她刚才动了那么多歪脑筋，没准会在自己回城里后乱来，干脆给她指一条路。
“就你现在的状况来说读书是最适合的途径，你现在还小只要能拿到初中文凭就有机会参加纺织厂女工招工考核，只要你在家里努力认字学习达到中学的测试标准，我可以送你到城里读书。”
姜萍抬眸，目光晶亮。
测试有什么可怕的，从小学到大学毕业她参加的测试没有一千场也有好几百场了。九年义务教育结束后渣爹不愿送她读高中，她就是靠着全省第三的成绩进入学杂费全免的私立高中的。
哪怕她不是姜晏蔺这种智商极高的天才，那也是多重逆境磨炼出来的地才。
“那俺能不能通过自学后读初三。”
明显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着振奋和得意，说起话来眉飞色舞，一副成功在望的样子，姜晏蔺微微眯起眼，“口气倒是挺大的，不过你好像还不认识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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