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沐恩节_朕为将军育龙种[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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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沐恩节

  灯烛幽幽,静静照耀寝房内。

  猊烈重重地吞咽着口水,心里咚咚咚跳得厉害。

  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噩梦。

  梦里那种绝望的心悸犹有余音,叫他背上沁出了一层冷汗,他摸了摸心口,喉结动了动。

  身边躺着的人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扯了扯他的衣角,用一种黏糊的鼻音问他:

  “阿烈,你怎么了?”

  “……没事。”

  猊烈慢慢地躺了下去,身边的人顺势钻进了他的怀里,迷迷糊糊道:“睡吧……太迟了……”

  猊烈心里一软,将他四处滑散的乌发轻轻顺了顺,按着他的后脑勺至自己的脖颈中,鼻尖贴着他发顶,嗅了嗅他身上的冷香。

  渐渐地,那阵摧心毁肝的心悸才渐渐平息下来。

  也罢,一个莫名其妙的噩梦而已。

  他借着昏暗的烛光看了一眼怀里早已睡过去的人,用唇贴了贴他的,继续搂在怀里,阖上双目。

  一夜无梦。

  转眼间便到了沐恩节当日,夜里的时候下了淅淅沥沥的一场雨,周大武一夜未睡,愁到了天色露出鱼肚白。没成想,寅时一过,天色放晴,居然万里无云起来。

  当真是天公作美。

  猊烈已带兵提前去城西布防了,周大武带着六十人一队准备也出发了,正待上马,倪英一身男装牵着马过来了。

  周大武皱眉:“阿英,今日人多杂乱,不得出府,你且留在府中与龙叔一起看着府邸。”

  倪英俏丽的眉头一挑,自得地:“殿下哥哥已经答应带我去了。”

  “你啊……”

  周大武无奈地摇了摇头,便知道这位大小姐昨日定是去磨殿下去了,没好气地指了指她。

  殿下一向宠她,若非要事,几乎都允了她了,这般另眼相待,也不知是否日后会留在府中当这广安王妃。

  他蓦地想起了殿下那具特殊的身体,不由叹了一口气,若非这样的身子,凭着自家主子这份才干心力谋略,放哪里出不了头?想必陛下也会高看几眼,可惜啊,生就了一副双性不祥之身,遭陛下厌弃,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丢在这民风彪悍的岭南,八年之间,不闻不问,连请安的折子也难递到御前,想必这婚事,也差不多丢在脑后了。

  堂堂皇子,却是这般不上不下。

  岭南地区的官宦世家多多少少都知道点广安王的事情,自然不会将自家的女儿往这火坑里送,然而随着广安王名头的威严日盛,这帮人又纷纷见风使舵,前赴后继地往府里塞人。前两年,王府门前很是热闹了一阵,然而殿下却一贯不着声色推了,后来,大伙儿也知道了殿下的意思,便熄了结亲的心思。

  周大武想,殿下大概打算留了倪英这孩子了吧,想想也好,知根知底的,殿下也喜欢,若能成,他是真心为他高兴。

  原先,他被李老将军荐至这位受明德帝所恶的皇子的身边时,他虽表面没说什么,到底是意难平,然而这些年来,他亲眼瞧着这单薄的身子咬着死劲博出了一块天地,早已倾心叹服,且这主子温厚端方,待他们一片至诚,同悲共喜,从不轻易责难,所以不知何时起,他便死心塌地跟着他了。

  一时思绪万千,周大武感慨良多,心想着,既是殿下决定了,那今日他便多分一点神,权当好好照顾自己这位未来的王妃了。

  岭南都城的大街小巷都挂满了象征祈福的五彩纱织番旗,大街上摩肩接踵,热闹纷呈,这样特殊的日子,连郡守军也被派来了,十步一人,百步一亭地布防,以保得一年一度的沐恩祭祀不出乱子。

  都城的西北角耸立着一座高台,肃穆庄严,擎天而立。台下广阔的场地上挤挤挨挨站满了观礼的百姓,手中高举香火烟烛等物。

  岭南地域崇敬神明,天未亮这些百姓便赶到此处了,个个都想争得头香,不少人身上还有清晨雨水淋湿的痕迹,然而没有人露出不耐的表情,皆是一脸崇敬庄严。

  肃穆的角号一阵高过一阵,待钟鼓声响渐熄,广安王自玄门大步而出。

  他头戴紫金冠,着朱红九章衮龙服袍,踏靸革黑靴,一张雌雄莫辩的脸面肃严着,带着一股疏离尊贵的气度,决不教人小觑。

  猊烈看着他的主子往这边来,半跪在踏跺前,双手高高平举过头,手中平持三支描金线香,李元悯接过,轻轻提起下摆,一步步往踏跺上走去。

  待步至第一层阶,一位满面涂着四色彩漆的巫觋用柳条在铜钵中沾了水,往他身上洒了洒,有着驱邪清净的意思,他在巫童的牵引下,登上了重重的高台,代表广大的岭南百姓拜天拜地拜神明,郑重插在那偌大的香炉内。

  最后,他才拿过巫觋递过的祷神文,高声诵读起来。

  人群中顿时发出了一阵欢呼,这位京城里来的藩王一向重视农桑,兴修水利,常躬身亲种,与民同乐,这样的藩王,让他们发自内心的喜爱,他们纷纷将手中的苞谷、红枣、粳稻、莲子等物抛向空中,祈祷着年年丰收,五谷丰登。

  那边热热闹闹的,坐在观礼台上的袁崇生嘴角一声冷笑。

  这广安王别的本事没有,讨好贱民倒是一流,只是他一介不受宠的皇子,要这虚名有何用,难道陛下还会高看他几眼不成?还不若想想往后怎么养活他王府上的一众人!

  这些日子,他派了不下十路探子去摸底了各处庄田的收成,原本以为这广安王轻易让出所有分成,必是这收成有猫腻,没成想,今年倒是个十足十的丰年,收成之数,足足比往年多了两成,这两成便是拿去补朝廷的三万两供银,也绰绰有余了!

  这广安王……终究还是当年那个怯懦的冷宫之子啊,即便多了几分历练似模似样又如何——自己将他想得太过复杂了。

  既是他有意舍利交好,那自然也要给人家几分面子。

  当下摸须轻声一笑。

  暗自琢磨着岭南这一桩差事,他办得着实是顺利,想必贵妃娘娘看在自己得力的份上,三年后的考绩至少也得给他争一个甲等,届时再去京里走动走动,提个品阶,一切便稳妥了。

  正志得意满间,身边一声清朗的声音道:“袁巡台在想什么,这般入神?”

  他定睛一看,广安王面带和煦的笑朝他走过来了。

  原来他已经结束祷神。高台处,已换上一众郡守军维持着秩序,百姓们陆陆续续排着队登高进香。

  袁崇生作势起身拜首:“广安王辛苦了。”

  跟在李元悯身后的猊烈立刻去挪了一张帽椅来。

  “无妨,巡台大人坐吧。”李元悯请了请,自行坐了,随口道:“也来岭南一段时日了,袁巡台可还适应这岭南风物?”

  “尚可,”袁崇生笑眯眯道,“劳广安王记挂。”

  李元悯倒是顺势与他说了许多自己方来岭南时的各般狼狈,二人有说有笑,气氛倒是轻松融洽。

  “对了,”李元悯合了扇子,靠近了一些,“这庄田新法,巡台大人可定得如何了?”

  “按部就班,就等过几日了。”

  袁崇生自不愿与他详说,只给他斟了茶。

  李元悯不动声色拿扇柄点了点手:“那巡台大人可曾先行与各庄田领事商议?”

  袁崇生失笑,“本官乃朝廷命官,颁得是朝廷之法,又何须请教这些小民,殿下,您可是说笑了。”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李元悯:“我看殿下也不必如此劳累,这沐恩之节劳伤精力,不过赚点名声,还不若待在府上松快,殿下说是不是?”

  “哈哈,巡台大人说的是。”

  李元悯拂了拂茶沫子,喝了口茶,唇角浮出了一个轻轻的笑。

  袁巡台占了点口舌之快,心间几许快意:“今日热闹,趁着这日子,下官已在养春楼设宴,不知广安王今夜可否赏脸,过来酌饮几杯?”

  “这等场合本王岂能不去?”李元悯自然是立刻应下了。

  眼看日头渐渐偏移正中,天是愈发热了起来,袁崇生到底刚从京城来的,多多少少不适应这湿热,油汗干了又湿,好不难受,当下便与李元悯客套了几句,告辞去了。

  李元悯望着他的背影,嘴边依旧带着笑,眼里一片幽深。

  视野一暗,原是猊烈蹲了下来,他黑靴上沾了些泥,猊烈正给他擦。

  李元悯心便柔软下来,想伸手过去摸一摸他的脸颊,当下忍住了。

  清理干净后,猊烈随手将那脏污的巾子丢在一旁,半跪着看他,

  “殿下何必提醒他。”

  李元悯唇角一扯,“只想瞧瞧这京官多大的本事罢了。”

  岭南与别处最大的不同便是这群百姓,轻视他们,便等同于玩火自焚,上辈子大旱,岭南流民起义,虽后来镇·压了下来,可也损了江北大营大半的元气,也为后来的八王之乱埋下隐患,可惜袁崇生为官自矜,尚还不明白。

  他不想继续说这个扫兴的话题,只眉眼放柔软,低声道:“咱们也回去吧,晚上还得跟着我去养春楼应酬一二呢。”

  又想到什么:“等会儿去我院里,我让厨房准备了酸梅汤,特特用老冰镇的,好喝着呢。”

  明明方才还是不动声色与人交锋的广安王,但转眼间,又不自觉露出这样孩子气的神色来。

  这样的一面,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猊烈看着他温柔的眉眼,心也跟着柔软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晚也就是周六晚推迟十一点更新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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