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相见_朕为将军育龙种[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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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相见

  浩浩荡荡的仪仗出了府门,长街的百姓不曾见过如此规模的皇家仪仗,自是新鲜,纷纷驻足观看。

  喧嚣中,李元悯站在府门,望着远处残存的一点影子,他微微垂着双眸,冬日午后的寒风吹拂在面上,几丝软发舞动,月白风清,与方才那副草包样子俨然判若两人。

  倪英站在他身边,面上没了往日的张扬明艳,却带着几分晦涩难明。

  半晌,李元悯终于将目光收了回来,碰上了倪英的,微微一怔,笑了笑:“累了半天了,咱们回去吧。”

  倪英突然便红了眼眶。

  李元悯叹了一口气,只拢了拢她的披风带子,安慰她:“这有什么,演一场戏而已。”

  演戏?岂止是演戏。

  倪英看惯了他清贵出尘的模样,这是第一次见他如蝼蚁般卑微的样子,看京中贵客那般理所当然的模样,她岂能不知这便是他以往宫中的处境……怎可能仅仅演戏而已。

  她隐隐约约听闻殿下哥哥童年在宫中过得不好,以前她没多想,毕竟在八岁之前,她深陷教坊司亦过得不好,但这并不妨碍她全然抛弃过去,纵情享受如今的日子。而今时今日,她才突然明白,殿下哥哥与她不一样,他从未于过去那样的日子中彻底脱逃,岭南只是一个临时的避风处,暂时给了他几分安宁而已。

  广安王府上上下下千余人,虽不至于都过得大富大贵,但莫不轻松恣意,想到这份安宁皆是压在这样一张纤细单薄的身子骨上,倪英心里忍不住发酸发苦——这样风轻云淡的殿下哥哥,在众人瞧不见的背后,又背负了多少自己未曾看到的辛苦。

  长大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

  愈是心疼愈怕对方察觉,倪英并没有将她心间的种种展现在脸上,很快收了方才的神情,只咧嘴一笑:“殿下哥哥方才演得可真好,连阿英险些都叫你骗过去了。”

  李元悯笑了,本想如往常那般摸摸她的脑袋,突然意识到,眼前的少女已经十四岁了,不再是小孩了。

  他轻咳了一声,将手放了下来,温声道:“晨起你便跟着忙活了,也没见你吃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备了碗杏仁酥酪,吃了再去歇息罢。”

  “殿下陪我吃点,好不好?”倪英忍住心间酸涩,如往常那般朝他撒娇。

  虽无甚胃口,但李元悯疼她已是习惯了的,便宠溺地点点头:“好。”

  倪英面露喜色,立刻往后院准备去了。

  等少女的背影消失拐角处,李元悯的面上多了几许愁色。

  这个年关过得太不平静。

  初闻薛再兴死于水寇余孽之手时,他第一个反应便是震惊,也夹杂着几分虎口脱险的欣喜,然而愈想愈觉得不对劲。

  堂堂一品总督,在拥有数十万将士的江北大营,居然会被一群不成气候的水寇给劫杀,这究竟是薛再兴运气太背,还是有什么波诡云谲的隐情?

  如今连大皇子都南下了,不知意欲何为,念起他信笺里的杀机,李元悯只能借机在他面前装傻充愣,也不知这厢他信了多少。时下他更担心的是猊烈,不知他会否被这件事给牵扯到。

  想起了那张面目清冷的脸,他再度叹了口气,阿烈已经多日未给他回信了,因着这桩事,李元悯自不好再往江北大营送信。再过十日便是除夕了,不知道那人能否赶得及回来,他压制住心头的不安,摸了摸心口那块虎头玉佩,思念之情却是愈发浓重。

  西岭营地。

  猊烈这几日倒还过得平静,一应杵在主营帐里复盘他这些年被改变的种种,力图短时间内让自己适应这一世的身份。

  在曹纲这位得力军师的各般辅助下,猊烈很快便在众人眼中恢复了常态——扮演“自己”自然不算难事,这两世的命运轨迹虽改变太多,但二人的性子本质上并无多大区别,只因际遇不同,如今的猊烈自比原先那十八岁的灵魂多了几分老练狠辣,气度上也多了几分无形的威压。

  岭南众位将士自然不知道他们的主帅早已荒诞地换了个芯子,只觉得他们参领大人威势日重,直面时愈发提心吊胆而已。

  江北大营这几日着实不宁静,军中来了浩浩荡荡一群京官,三军参领皆被叫去了问话,各般查探,风声鹤唳,人人面色凝重。

  猊烈自然也被叫去问话,不过事发之际,岭南军尚在江境善后,总督被害、囚车遭劫之事自然算不到他头上。

  面对这帮前世的降臣,猊烈倒是淡定非常,都察院左都御史一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问来问去,也无什么旁的疑点,便由他去了。

  一通下来,薛再兴遭劫杀这事情便没了什么疑点,他们反倒是查到了总督府剿匪军费开支问题,只未来得及顺藤摸瓜,大皇子李元乾的座驾也抵达了西岭营地。

  有李元乾在前,都察院办事自然要给这位准太子几分面子,一应事由皆交付于他主办,本以为这桩大案要磋磨上许久,但出乎意料的,在李元乾的干预下,这桩事很快便有了定性——水寇余孽报复朝廷所为。最终滇西郡守军参领魏延因护囚不力,褫夺其主帅之位,官降三级。另外由三军联合拨出一支十万精兵,由李元乾亲自带领,出师剿清水寇余孽,以慰薛大总督在天之灵,至于军账开支问题,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薛再兴之死便这么压下去了。

  如今更多人关心另一桩事,这两江三省总督之职可算是空缺出来,也不知谁能接掌这北安近三分之一的兵力。

  然而李元乾没有表态,一直搁置着,只命暂由副都统执掌总督府事务,收去了其管辖三军的权力,自此,总督府权柄被大大削减,岭南、滇西、两广三军不再归于总督府统领。

  原本两个月的水演,在这场风波之中,不到十日,便提前结束了。

  因着过几日便是除夕,岭南大军提前拔营回归。

  越是靠近岭南,曹纲面上的神色便愈是凝重。

  猊烈哪里瞧不出他在担心什么,只嗤笑一声:“放心好了,我自会扮好这家奴。”

  大丈夫能屈能伸,如今他不再是前世那位登人极的天下之主,在掌握足够权柄之前,自不会轻易作死。

  曹纲勉强笑了笑。

  然而待一行人抵达岭南之境,却收到了广安王的消息,他已在一众府兵的护持下出发前往西岭营地,为大皇子出师剿匪践行,就差一日,两行人错肩而过。

  曹纲大大松了口气。

  猊烈倒是无甚所谓,面色如常率领大军驻扎营地。

  作为岭南郡守军的主帅,猊烈自然也有自己的府邸,只一直荒置在那边。现今只能同之前那般住进广安王府,更何况,阿英也在那里。

  等大军安扎下来,交接清楚事宜,猊烈带了曹纲及几个随行早早回了广安王府。

  简朴雄浑的王府矗立长街,众府兵列队迎接。

  猊烈掣住了缰绳,目光凝缩在一处,一个美丽的少女俏生生站在那儿,寒风吹过,她蹙了蹙眉,旋即又露出一个明艳无比的笑容,她举起手大幅度摇了摇。

  “阿兄!”

  猊烈不动,一直看着那个少女。

  众人不明所以,只能跟着主帅停滞不前。

  倪英见状,春日蝴蝶一般笑意盈盈跳下踏跺,奔至马下,一把接过他手上的佩刀:“阿兄,怎么停在这儿?”

  暖阳下,猊烈看着眼前这个被阳光笼罩的少女,心间剧烈的激荡渐渐平息,化为前所未有的柔情,他喉结动了动,轻声道:“阿英,阿兄……很久没看到你了。”

  倪英微微一怔,朝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来。

  自打这次水演归来,倪英明显觉得自家这个兄长温和了许多,虽然旁人愈发畏怕。

  最让她惊讶的是,阿兄对她的纵容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甚至在她抱怨不能如男儿一般自由时,他二话不说,亲自带上女扮男装的她前去军营历练。

  这两日,无论猊烈去哪儿,都要将倪英带着,虽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可倪英看得出来他眼底的无限疼宠。

  若非还是原来那张脸,倪英简直觉得眼前这人是殿下哥哥装扮的。

  真好啊。

  看着坡上高大的青年,倪英心间感慨,大声喊了一声阿兄,狠狠蹬了一下马腹,朝着他奔去。

  夜凉如水,猊烈阖眼渐入梦境。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猊烈立刻警觉地清醒过来。

  月色朦胧,撒在地面上,光芒柔柔舞动。

  一个纤细修长的身影往这边来了,他步履匆匆,却很轻盈。

  猊烈先是闻到一股淡淡的冷香,随之,怀里一重,那人扑了上来,捧着他的脸,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声音梦幻一般的:“阿烈……”

  月色下,猊烈警惕的目光转瞬间变成了惊讶,一个姐姐差点出了口。

  他心间咚咚咚的跳,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直瞪瞪地看着他的脸。

  记忆中那个小宫女的样子也渐渐清晰起来。

  像,又不像。

  猊烈如遭雷击一般看着“她”。

  可“她”却是亲昵地摸了摸他的脸,随即抬起下巴,冷香愈发清晰,猊烈只觉得唇上一暖,一个洇湿的、柔软的东西贴上了他的。

  待对方双手搂住了自己的脖子,猊烈才如梦初醒一般颤了一下。

  寒气渐渐侵袭上来。

  不,不是她,他的宫女姐姐早便死了的。

  死在那深宫里,死在碾压的皇权面前,死如蝼蚁一般,无声无息,两辈子都等不及他的拯救。

  他目中的迷茫渐渐散去,愈发清明起来。

  能在这个时辰出现在他榻上的人,除了那个娈宠,便再无其他人。

  对方的发丝带着外面的冷气,扑在他的鼻翼上,有着方才那阵冷香。

  “阿烈……你想我么……”眼前人如同梦呓一般道。

  他又贴了贴他的唇。

  夜色中,李元悯无从发现对方的变化。

  他只是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湿漉漉地吻住了他心爱的情郎。

  作者有话要说:提前告知。虽然很不可思议,但当了几年皇帝的赤虎王确实还是个处。

  小宫女的问题后面会有解释,不是赤虎王眼瞎——当然,变化确实也很大。

  今晚应该会有二更,如无意外十二点前,万一来不及评论会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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