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昏厥_朕为将军育龙种[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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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昏厥

  天际露出了鱼肚白,京城的街道上已是渐渐起了喧嚣,一阵嘚嘚的马蹄声传来,路人纷纷让开了道来,马车摇摇晃晃地压过青石板道,向宫门方向去了。

  车厢内,李元悯靠在厢璧上闭着眼睛养神。

  一旁的倪英眉宇间带着忧色,她的目光没有离开过他,心思,昨日还好好,怎么今早起床便这副模样了,他原本殷红的唇只剩下了淡淡的一点,目下也泛着一丝青色,像是害了病一般,问过了钱叔,说是觉寐不调,一早便熬了些宁神静息的药给他服用。

  倪英不由看了看他那尚还看不出什么影子的小腹,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气,将眼前之人的披风拉得紧实一点。

  心间不由暗暗祈祷早日回岭南,她当真是一点儿也不想待在京城这个鬼地方了。

  道场香烛缭绕,木鱼声阵阵,诵经声此起彼伏,如同一阵又一阵的浪潮,退却,又劈头盖脸地覆上来。

  李元悯跪在那里,面上苍白如纸,他觉得自己需要去透一口气,这逼兀的烟雾环绕的大殿快要让他透不过气来,小腹隐隐有着钝痛,他心间害怕,暗自摸了摸,安抚着。

  偏生今日太子李元乾得了空,也来了道场,跟在大师后一脸虔诚地诵经,众人自更是敛眉屏息,不敢有一丝懈怠。

  李元悯张嘴吸了一口气,稍稍换了下姿势,他感觉贴身的软绸小衣都被冷汗浸湿了。

  他悄悄探入袖口,摸出了一颗钱叔给他的丸药,嚼碎了吞了下,那丸药泛着几许清凉,一路从喉头润泽了下去,终究稍稍缓和了些胸口的烦恶之感。

  余光瞧了瞧外头的日头,快接近午时了,他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动了动,头昏脑涨想着,再坚持片刻,便可以歇息了。

  可这样时候,时光总是无比漫长,李元悯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跪在墙角,咀嚼着苦涩,一点一点数着时光。

  太难过了。

  他用手掌稍稍撑着蒲团,让膝盖稍稍松懈些,无力地喘着气,耳旁突然飘过一道细如蚊蚋的声音:“元悯可是身子不适?”

  一张泛着油光的圆脸凑近了他,眉眼带着关切一般,却是微微眯着。

  此人乃献王李盛德,四十余的年纪,若按着辈分,李元悯还得唤上他一声叔父,可这所谓的“叔父”显然没有半分叔父的样子,昨日开始便找了各般由头寻他说话。李元悯见多了那样幽污的眼神,他藏得再好又如何,李元悯怎不知他的心思,心中厌恶非常,面上却是不显,只摇了摇头:“无碍。”

  李盛德见他虽是气色恹恹,却无端端透着一股我见犹怜,病西施一般,他长得像极了他那没让他得手的姬女生母,却更多了些特殊的气质,他说不上来,但叫他百爪挠心。

  他余光瞧着远处,太子此刻已不在蒲团上,正起身往后殿方向去了,他瞧着时机正好,便大着胆子一把抓着那雪白的腕子:“这般见外作甚么。”

  那略带冷意的腕子入手,但觉得入手滑腻,竟似无骨一般,微微一股冷香袭来,激得他当场心间一荡。

  传闻当真不假!

  手中的腕子骤然挣脱,李盛德面色微微一滞,浮着些不满,正待胡乱指摘,蓦地对上了一双冷冰冰的双眼,李盛德倒抽一口冷气,那雪白昳丽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毫无血色的唇紧紧抿着,寒冰骤结一般,冷到人心底。

  李盛德惊得咽了一口口水,心间重重跳了起来,如何这懦弱的贱姬之子像是换了个人一般。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他,未等强撑着颜面呵斥什么话来,眼前之人晃了晃身子,扑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容华宫。

  兽首铜炉里的金碳发着微微的声响,香炉飘起了袅袅白烟,暖香怡人,偌大的宫殿虽不过分奢华,可处处都透着一股雅致,看得出宫主的好品味。

  司马皇后扶着额,半阖着眼倚在靠塌上,下首跪着一人,正替她细细把脉。

  贺云逸终于收回了手,面带温煦笑意:“娘娘贵体无忧。”

  一旁的宫女面上一喜,很快却凝固了,她窥着皇后的神色,悄自舔了舔唇,替她的主子轻声问了出来:“可娘娘如何两月都不曾……”

  她面薄,停在了这儿。

  贺云逸何其敏锐,当即明了她的后半句,心下斟酌着,终是低声回道:“娘娘这是……经闭了。”

  宫女面色一白,慌忙看向司马皇后,皇后恍若未闻一般,宫女不知如何是好,只垂着脑袋,惶惶不安。

  贺云逸更是敛眉屏息。

  半晌,司马皇后睁开了眼,她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贺太医上回开的养颜的方子,本宫吃着甚好,不若再多开些。”

  贺云逸忙应了,轻手收拾着药箱。

  外头匆匆进来一个太侍,他拜了首:“娘娘,道场有人晕倒了。”

  贺云逸的手停顿了一下,又复动作。

  皇后不胜烦扰一般揉了揉额角:“找个太医去吧。”

  太子要表孝心,弄了这么个规模的道场磨人,藩王间多有年老之辈,这两日已有两个年纪大的熬不住倒了,故而皇后一点也无惊讶,挥手便让人退了。

  太侍应了,忙下去了。

  贺云逸收拾妥当,面色无异拜了首:“娘娘,微臣告退了。”

  “去吧。”

  贺云逸便退了。

  皇后坐了起来,宫女便给她倒了泡好的香茶。

  皇后接过,抿了一口,她的目光停留在对面的雕花铜镜上,镜中人长了一张素净清丽的脸,看上去定是没有四十余的年纪,她唇角一扯,伸着指流连着抚了抚鬓角,然而她眼眶突然瞪大,啪的一下坐了起来。

  “识墨,你拿镜子来!”

  宫女见她神色惶急,心下惴惴,忙给她递了一枚手镜去:“娘娘……”

  皇后一把夺过,凑近了看,半晌,她指尖微微用力,竟从乌发中拔了根白发来。

  她手指微微颤抖,似比方才听闻经闭还令她难以接受。

  只要出现第一根,便有第二根、第三根……很快青丝变成白发,再美丽的容颜也经不住这般洗礼——司马家最美丽的女儿,一直未曾等到欣赏她的人,便这样开始凋零了。

  她司马萼是一国皇后,像是得到了所有东西,但却什么也没有得到,先是何贵人,再是王朝鸾,还有那个西域来的姬女……她一个个除了,但到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皇后温婉的目中渐渐流露出怨毒,她像是恨极了似得紧紧拽着那根白发。

  宫女从未见过她这般,心下害怕,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娘娘……”

  皇后慢慢闭上了眼睛,面上陷入一种死寂的宁静。脑海中,一个沉沉的声音响在耳际:“阿萼,他一辈子不怜你,你何苦怜他!”

  许久了,她轻轻笑了一声,道:“识墨,你去告诉兄长,让他照计划行事。”

  宫女忙擦了擦眼泪,应了下来,匆匆往外走了。

  风吹过了墙角的春梅,落了一地糜烂的花瓣,皇后的目光渐渐从那片暗红里收了回来,嘴角扯起一丝阴寒的冷笑。

  贺云逸不疾不徐地出了容华宫,待拐了个弯,他脸色一变,足下骤然生力——虽是荒谬,但他心中一股奇怪的不安的感觉,只觉得要出事。

  一把扣紧行医箱,速速往天坛而去。

  未及前殿,便见一个太医也在往里面赶。

  他见到贺云逸,忙停下脚步,朝他合手一拜:“院判大人。”

  贺云逸尽量让自己因奔跑而显得粗重的呼吸平缓下来,将行医箱丢给他,“我也一起去。”

  待贺云逸进了道场,里头依旧一片祥和的诵经之声,他目光扫了一圈,落在大殿一处角落,那儿围着几个人,他看见了中间那个面色苍白、昏迷不醒的人,同时也看见了那些状似关心,实为轻薄的皇亲贵胄的把戏。

  贺云逸心间重重一跳,险些怒吼出来。

  他立刻上前,将献王怀里的人给捞了出来,同时将他的手从另一名中年郡王掌心中扯了出来,他心下滔天的怒意,却是极力保持着冷静:“诸位王爷麻烦让一块空地。”

  众人互相瞧了一眼,这才讪讪退了后。

  贺云逸重重地咽了一下喉间,喘息了几口,这才将手指搭在他的脉上。

  蓦地,他手一抖,险些失声叫了出来,他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定力才维持得了面目的平静,他咬了咬牙,又搭上脉去,呼吸一下子乱了。

  怎会如此?

  那一瞬间,许多画面骤然冲进了他的脑海。

  那人笑如春花,紧紧将手藏在桌下,不肯让他把脉,他蹙着眉头儿时一般幼稚地推拒着:“我怕你让我吃药……”

  他也跟着笑,笑他的孩子气,原来……原来如此。

  初春寒冷,然而贺云逸额上却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外头一阵喧嚣,随着扑扑一片的跪地声,太子李元乾终于从外头进来了,他环顾了一周,面色渐渐阴沉下来。

  “怎么回事?”

  立刻有人积极迎上去简略地说了一通来龙去脉。

  太子更是不悦,沉步走到贺云逸跟前,看了眼地上那个昏迷过去的人:“他怎的?”

  贺云逸回了神,小心翼翼放开了他的手,跪在地上合掌:“回太子殿下,广安王……乃体弱,加之血脉不畅,一时昏厥而已,歇歇便好。”

  耳边嗡嗡嗡的声音,太子恼怒地回过头去,声音霎时安静了下来,他这才旋身过来,走了一圈,终究还算顾着几分面子,指了指地上的人,黑沉着脸吩咐随行:“将这不中用的送回去。”

  贺云逸心间一松,背上已浸透了一层的汗水。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今天真是忙碌的一天,嘤嘤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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