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和亲公主65
干旱之势已成定局,但日子还是得继续过,天灾人祸的经的多了，这点旱情真不算什么。
有了水井水车，夏粮的产量虽受了些影响，但比颗粒无收好的实在太多了。
趁着田地还存着浇过夏麦的湿气，农人们又紧着种了一茬秋粮，至于麦粒,先在麦场上堆着吧,横竖这天也下不了雨,淋不着。
天旱也不一定全是坏事啊。
小六神神叨叨的看着天，掐着手指算了一算,就对春暖说：“贫僧掐指一算，这雨三日就到。”
春暖笑的差点打跌,小六放下手指说：“你不说我是他老人家的亲女婿么,我就看看，他能不能给我点面子。再不下雨,咱今年连松茸都吃不上了。”
春暖笑着说：“为那几朵松茸可犯不上,老林子里还是更好的东西呢,只是我没精力去找,况且这会儿,纵使有也该被野猪吃完了。”
什么东西这么精重？小六愣神，他怎么不知道。
看着小六闷圈的双眼,春暖继续说：“你当然没听过,我也是从一本闲上看来的,咱们这个林子在春秋时节还能生长两种价比黄金的东西，一种叫林芝，不是中药的那个灵芝，是山林的林。一种叫松露。不过这两种东西对环境要求比较苛刻，湿度和温度一个都不能差，只在春秋时节长。”
小六只关心一件事，眼神亮晶晶的问春暖。
“好吃吗？”
春暖有心逗他，就说：“中有云，此物绝味，无可媲美。白水煮面稍放一点，就能香掉舌头。”
小六数着，离入秋还有一个来月，等入了秋他再往林中走一遭，找找那个什么林芝松露的。
小六以为这些东西都在树上长着，顾名思意，林芝嘛，那就是林子里长的灵芝。那松露可能也是老松树上沁出来的香露，应该和桃胶差不多。等进了山，一棵树一棵树的往过摸，总能找出来吧。
春暖听的一阵又一阵的发笑，笑够了才说：“那宝贝不长在树上，都从土里长出的。林芝是一种菌子，长的很隐蔽，一般不冒头。松露也是一种菌子，长的像黑煤球一样，总藏在松针下面，等闲找不到。真想找它，还得看野猪最喜欢往哪片松林跑，它最喜欢吃那个东西。”
小六听得又是一阵呆愣，这闹了半天，还得从野猪嘴里夺食啊。
罢了，夺就夺吧，谁让那玩意太会藏了呢，比那参娃娃还会藏。
为了口吃的也是拼了。
这也不怪他，此间物产本就贫薄，又逢大旱，河沿一带的野菜都被庄民扯尽，原野上只有枯劲的野草，山林里能吃的也不多，又有那么多人要养，小六和春暖这小半年的蔬菜也就是园中种的那几样，吃的多了，难免发腻。
他自来好吃，吃了一冬天的萝卜白菜，只在开春之时尝了几天新鲜菜色，又接着吃了一个夏天的萝卜白菜，纵然有蓝翎巧手调鼎，那也还是萝卜白菜呐。
不说他，就就老医正和大宝儿都吃的一脸菜色。至于春暖，她实不挑嘴，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她会尽力让自己吃的舒心。但是没有那条件，她也能安之如贻，有什么就吃什么，不挑嘴。
早也盼晚也盼，终于在糜子苗长的半人高时，天上洒下了一片甘霖。
半年的旱情一时得了缓解，庄子上下一片欢腾，不少人来行院里给小六和春暖磕头。
以前一直忙的顾不得，今日才得了空，这位贵人，那就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转世，有了他，她们才不用卖儿卖女以谋得一家活命，也没有忍饥挨饿背井离乡骨肉分离。
曹大人也来了庄子，这一次大旱成全了他，治灾有度济民有方，吏部考绩为上优，来年就能调升到南京。
与其说是这场旱情成全了他，倒不如说是小六成全了他，所以他才急着前来感谢。
这位曹大人的官声不错，为人小心谨慎，为官也兢兢业业，就是以前让小六给吓着了，面对着小六总有些战战兢兢，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吃了瓜落。
这位在殿上怼天怼地时的犀利尖刻不说，只用一万多人灭了江南郡的那七八万就令人心惊胆颤了，这就是一个煞神呐。
不敢远也不敢近，只能不远不近的供着敬着。
他的心思很浅白的都浮在脸上，不说小六，就连裴长史都看出来了，这是把小六当成神明一般敬着了。
神明是什么？那就是只能供敬不敢亲近。
叶公还好龙呢，真让他见了龙还不是吓的够呛？如今的曹大人就好比是叶公，肚子里存了一堆关于小六的事情，真让他去亲近小六，原谅他做不到。
小六也不想和他歪缠，更犯不上和他计较，人家那是明哲保身呢，他也不能破了人家的道不是？谁让宇文护曾经丧心病狂的杀了那么多兄弟，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再丧病一回，会不会再波及到旁人。
曹大人一走，小六就兴致勃勃的想上山，林芝松露且不说，松茸松蘑榛蘑猴头等菌子也该出来了，全当散心了。
小六抱着大宝儿领着一群人进了山林，春暖闲闲的坐在树底看，顺便整理整理笔记。
这里的医都紧缺的很，纵是找到了，也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散乱的很。每个大家都是专攻一项，比如有人只攻儿科，有人只攻内科，有人专攻跌打损伤。看来看去，专攻妇科的人极少。
大户人家女子若是得了妇科病，只悄悄的让嬷嬷抓药吃了也就算了。平民家的妇人们十有八九都有妇科病，她们又忌讳这个，只有少数人才会找医者诊治，绝大多数都是忍着，或是找稳婆和师婆问一问，用土方子凑合着治。
这种病几乎没法治，或是治过又反复得。这是没法子的事，这时代的人又没有良好的卫生习惯，皆之她们又频繁的生育却不能适当的保养，家里家外的活计也重，在特殊时期也不能休息，落下一身毛病也在情理之中。
她现在整理的册子正是结合从前的药方和来这里后收集到的土方，做一个系统的计录。
药方还算中规中矩，土方那就是千奇百怪什么都有，简直让人大开眼界，都不知道这些方法有没有用。
还是先把能辩证出来的先记录下来，太过匪夷所思的还是先丢在一边吧。
青雀见春暖记的很认真，还以为是什么当紧的事，伸头一看，唉呀妈呀，殿下怎么又弄起这个来了，万金之躯怎么碰这些呢？
“殿下怎么想要弄这个？这，多让人忌讳啊，又是脏又是臭的。”
“这有什么好忌讳的？天地分乾坤，阴阳分男女，男人就好比咱头顶的天，气清高远。女子就好比咱脚下的地，厚德广博。女子生了病，就好比田地得了病，田地一生病，那地上长的秧苗能长成吗？再说，病哪分什么高低贵贱，若非迫不得已，哪个女子喜欢让自己变脏变臭？我现在做的就是让那些女子不再变脏变臭。
你也快成亲了，等我整理好你先看看，这可是受用终身的大事，别腆不开脸，夫妻敦伦生儿育女这是人性的本能，现在什么都不学，真到了那时候可就麻爪了。”
青雀扭捏了几下，红着脸跑了。春暖笑了笑，又伏案写了起来。
等写好了让人印个万儿八千册，发给下面的师婆们，让她们好好学学，口传心授的教给妇人女子们。
至于为什么交给师婆，一是因为师婆们都识字，而稳婆则大多不识字。二是妇人们不愿在医者面前道出那难以启齿的毛病，她们更愿意多花些钱去找师婆。
世情如此，只能遵守。
又写了一会儿她就停了手，做这些东西急不得，一边写一边还得校正前人留下的误区，太费神。每天写一点每天写一点，赶在孩子出来前应该能写完。
上山的人也快回来了，春暖叫来灵芝说：“你去请裴娘子她们过来，就说咱们今天晚上聚餐，转回来再招呼宋娘子一声。”
灵芝回房里换了一身衣裳就去了。
不多时，三个小公子也下了学，进院来先问候一声春暖，他们新学了童礼，先生让他们出入都要守礼，所以每日早晨过来拜别，下午回来又先来拜见后才回屋换衣裳。
虽然还是有些腼腆，但比先前可是强太多了。春暖挨个儿的摸过头，对神情孺慕的三人说：“快去换衣裳吧，做完功课后把小十和小幺领过来，你哥哥要给咱们找好吃的回来。”
三小只乖乖的点头，转身穿过回廊进了西跨院。
春暖叹气，本来就想简单的养着，结果养着养着，倒养出感情来了。这几个孩子实在太乖了，把对父母的孺慕之情全转到她和小六身上了。
大宝儿的性子不像一般孩子那么活泛，可他力气大，能轻轻巧巧的抱起一坛酒，一坛酒连酒带罐少说也有十几斤呢。老医正说大宝儿是百年难遇的练武奇才，怪不得春暖当初一天吃八顿都嫌饿。
大宝儿喜欢和那几个小叔叔玩儿，可他人太小不会掌握自己的力道，总会一不小心就将他们推个跟头，他还以为他们是在翻跟头玩，一骨碌从西院翻回正院，身上的衣裳全是灰土。
那小哥几个可吓坏了，跑出来就要往下跪，春暖叫人拦住了他们。转头再看大宝儿，灰着一张脸露出小白牙笑的正欢。
后来春暖就让他们先保护好自己要紧，大宝儿皮着呢，滚了一路，皮都没擦伤一块。
大宝儿的力气太大，小六不让他往春暖身上扑，就时刻都在身边带着。
这回也是，大宝儿跟个小炮蛋一样的冲进来，眼看着要撞到春暖怀里，小六从身后一捞，就捞住了。
大宝儿气的不行，蹬了蹬小短腿，冲春暖告状。
“娘，阿爹、坏。”
小六拍了拍他的屁股说：“臭小子，我还没告状呢，你告个什么状？暖暖，我给你说啊，我们上山遇着了两头半大的野猪崽儿，这臭小子趁我没注意，一溜儿就逮那猪崽子去了，我当时可吓的够呛。结果他把那猪崽儿的尾巴一扯，猪崽儿就动也动不了了，也不晓得咬人，卧在地上干嚎。你猜怎么着？他把人腰骨给扯脱了，所以今天咱们又多了一道烤嫩猪排了。”
春暖也是愣住了，她一直以为大宝儿的力气就比常人大上一些，哪知道竟大的这么多。
原来她生了个小金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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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田地还存着浇过夏麦的湿气，农人们又紧着种了一茬秋粮，至于麦粒,先在麦场上堆着吧,横竖这天也下不了雨,淋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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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神神叨叨的看着天，掐着手指算了一算,就对春暖说：“贫僧掐指一算，这雨三日就到。”
春暖笑的差点打跌,小六放下手指说：“你不说我是他老人家的亲女婿么,我就看看，他能不能给我点面子。再不下雨,咱今年连松茸都吃不上了。”
春暖笑着说：“为那几朵松茸可犯不上,老林子里还是更好的东西呢,只是我没精力去找,况且这会儿,纵使有也该被野猪吃完了。”
什么东西这么精重？小六愣神，他怎么不知道。
看着小六闷圈的双眼,春暖继续说：“你当然没听过,我也是从一本闲上看来的,咱们这个林子在春秋时节还能生长两种价比黄金的东西，一种叫林芝，不是中药的那个灵芝，是山林的林。一种叫松露。不过这两种东西对环境要求比较苛刻，湿度和温度一个都不能差，只在春秋时节长。”
小六只关心一件事，眼神亮晶晶的问春暖。
“好吃吗？”
春暖有心逗他，就说：“中有云，此物绝味，无可媲美。白水煮面稍放一点，就能香掉舌头。”
小六数着，离入秋还有一个来月，等入了秋他再往林中走一遭，找找那个什么林芝松露的。
小六以为这些东西都在树上长着，顾名思意，林芝嘛，那就是林子里长的灵芝。那松露可能也是老松树上沁出来的香露，应该和桃胶差不多。等进了山，一棵树一棵树的往过摸，总能找出来吧。
春暖听的一阵又一阵的发笑，笑够了才说：“那宝贝不长在树上，都从土里长出的。林芝是一种菌子，长的很隐蔽，一般不冒头。松露也是一种菌子，长的像黑煤球一样，总藏在松针下面，等闲找不到。真想找它，还得看野猪最喜欢往哪片松林跑，它最喜欢吃那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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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他，就就老医正和大宝儿都吃的一脸菜色。至于春暖，她实不挑嘴，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她会尽力让自己吃的舒心。但是没有那条件，她也能安之如贻，有什么就吃什么，不挑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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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六抱着大宝儿领着一群人进了山林，春暖闲闲的坐在树底看，顺便整理整理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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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怎么想要弄这个？这，多让人忌讳啊，又是脏又是臭的。”
“这有什么好忌讳的？天地分乾坤，阴阳分男女，男人就好比咱头顶的天，气清高远。女子就好比咱脚下的地，厚德广博。女子生了病，就好比田地得了病，田地一生病，那地上长的秧苗能长成吗？再说，病哪分什么高低贵贱，若非迫不得已，哪个女子喜欢让自己变脏变臭？我现在做的就是让那些女子不再变脏变臭。
你也快成亲了，等我整理好你先看看，这可是受用终身的大事，别腆不开脸，夫妻敦伦生儿育女这是人性的本能，现在什么都不学，真到了那时候可就麻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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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宝儿喜欢和那几个小叔叔玩儿，可他人太小不会掌握自己的力道，总会一不小心就将他们推个跟头，他还以为他们是在翻跟头玩，一骨碌从西院翻回正院，身上的衣裳全是灰土。
那小哥几个可吓坏了，跑出来就要往下跪，春暖叫人拦住了他们。转头再看大宝儿，灰着一张脸露出小白牙笑的正欢。
后来春暖就让他们先保护好自己要紧，大宝儿皮着呢，滚了一路，皮都没擦伤一块。
大宝儿的力气太大，小六不让他往春暖身上扑，就时刻都在身边带着。
这回也是，大宝儿跟个小炮蛋一样的冲进来，眼看着要撞到春暖怀里，小六从身后一捞，就捞住了。
大宝儿气的不行，蹬了蹬小短腿，冲春暖告状。
“娘，阿爹、坏。”
小六拍了拍他的屁股说：“臭小子，我还没告状呢，你告个什么状？暖暖，我给你说啊，我们上山遇着了两头半大的野猪崽儿，这臭小子趁我没注意，一溜儿就逮那猪崽子去了，我当时可吓的够呛。结果他把那猪崽儿的尾巴一扯，猪崽儿就动也动不了了，也不晓得咬人，卧在地上干嚎。你猜怎么着？他把人腰骨给扯脱了，所以今天咱们又多了一道烤嫩猪排了。”
春暖也是愣住了，她一直以为大宝儿的力气就比常人大上一些，哪知道竟大的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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