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杀意渐出_庆余年2:范闲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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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二章 杀意渐出

  平平稳稳地坐在楼上卡座的时候,三皇子的神态非常得安稳,他毕竟是已经和曲涵沟通过的人,所以心里还是有底的,但是邓子越没有沟通过,他并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一面怀着期待,想要一雪前耻,一面怀着忐忑,生怕出什么问题。

  桑文已经不在这里了,而是在另一个桌子上,而她的对面坐着的,正是明石兰手下的那个女子,此时二女交锋,光是坐在一旁的三皇子,都能闻到一股血腥味。

  靠在椅背上的桑文,面目表情地看着面前的女子,轻声道,“明石兰就让你出来做这个主?你能做了主吗?”

  那女子惊讶地看着面前的桑文,显然没有想到,明家大少爷竟然就被这么个女子小看了。

  可以做了我家公子的主。”

  “这我已经查过了,这家买卖并不是在明家的名下,而是在一个叫做王语儿的女子手中。”桑文直接了当地说道。

  “如你所见,我便是王语儿。”王语儿笑了笑说道。

  “那便好办了。”桑文招了招手,身后的石青儿走了过来,将纸笔递给了桑文,桑文接过纸笔,放在了王语儿的面前,“你可以看一下细则,价格的方面,我们可以谈。”

  “一千两。”王语儿说道,“我不会变的,说好了一千两,就是一千两。”

  “好。”桑文也不跟她含糊,直接应成了下来,接着便大笔一挥,将纸张上面备注为成交价格得放,写上了一千两银子。

  桑文将纸张递给了王语儿,这才问道,“既然这里你说了算,那房契总该在你手里吧?”

  王语儿已经被桑文激得不成样子,她脸上的皮肉都在挑动,一副非常不屑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桑文,这才说道,“当然在我身上,怎么?是你不相信啊,还是你家公子不信啊?我可得问问你家公子。”说着就要站起来,可是桑文却笑了笑。

  “你笑什么?”两个陌生的女人做生意,和颜悦色的很少,两个漂亮女人做生意,那就更少了,尤其是做的都不是属于自己的生意之时,更加会出现这样针锋相对的场景,桑文已经做过不少这样的买卖,又在范闲和陈萍萍的熏陶下活了这么久的时间,当然已经成了大半个人精了。

  桑文撇了撇嘴说道,“想爬上他的床的人,多了去了,但是也得有点本事的,你嘛,也就是想一想,不过明家公子的床可能好趴多了,毕竟就是个土财主。”

  “你说谁是土财主?”王语儿怒不可遏,两颗巨大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桑文,而桑文并没有被她吓到,反而温柔地笑着,轻声道,“你果然是一条很合适的狗,但是你也要知道,作为一条狗,千万不能咬自己主人都不敢惹的人,不然狗被打死了,主人都不敢吱一声。”

  显然桑文的目的达到了,看着面前气得面红耳赤的王语儿,桑文更加得平静了。她翘起了腿,从黑色的长裙下面露出了细嫩的白色小腿,她指了指面前的纸,“还是老老实实来做生意吧,做狗该做的事。”

  这句话显然连桑文自己都骂在里面了,可是桑文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监察院如若说范闲是个主子,那她桑文肯定是一只狗,这一点毋庸置疑。并且桑文很认同这一点,毕竟想要成为范闲的狗,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虽然生气,但是王语儿也是一个在江湖上摸爬滚打时常了的人,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这个时候是该忍耐的时候,她才不会小不忍则乱大谋,索性直接坐在了桌子旁边,挺了挺傲人的胸脯,温柔地说道,“好啊。”

  大笔一挥,名字写就,然后接着把手直接伸到了自己的衣领口之中,摸索了一会儿,直接将一把纸张拿了出来,她挑选了几下,便将其中的一张纸,交给了桑文,“自己看吧。”

  桑文接过了纸张,这一次她必须认认真真地审视,她接过来之后果然发现,是一份地契,地契上面非常的详细,简明扼要的说明了占地面积和里面户部批准的实用占地面积,还有工部批文的商用楼阁占地总面积,这一切桑文都有一个确切的了解,包括后面院落的地址,地上地下的建筑全部都有一个明确的说明。

  桑文脑海之中回忆了许久,这才和面前的数据确保完全能够对接的上,桑文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下午我便会和你交接账目上的事情。”桑文站了起来,直接将东西放入了自己的怀中,带着身后的石青儿,径直走下了楼。

  走下了楼。

  这一个举动显然没有逃过王语儿的眼睛,她立刻狰狞着站起身,看着桑文,又看了看身旁的掌柜,“她……”

  “是和那公子一起来的啊。”掌柜的说道。

  王语儿惊讶地看向一旁的三皇子殿下,可是此时的三皇子殿下并没有露出任何可以让她捕捉到的表情,她掂量了一下,最终决定还是走向了三皇子的面前,她莞尔一笑,对着三皇子作礼,三皇子只是点了点头,问道,“怎么了?”

  “这一次交易很愉快,多谢殿下。”王语儿说道。

  “哦,大可不必,只是你给了她多少货?”三皇子忽然问道。

  “货?”王语儿一惊,皱着眉问道。

  “是啊。”三皇子直接躺在了椅子背上,说道,“她说是要和你们做私盐生意,好处分我三成,我这才说带她来一个门路,我看你们已经签订了契约,所以便来问问,事成之后,她不会骗我,拿走我的分成就好。”

  殊不知,此时的王语儿,已经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她看着三皇子,最后还是傻傻的问出了那句话……

  “殿下,不是您要买楼吗?”

  彻底落入了桑文和三皇子殿下的圈套之中。

  而此时的三皇子直接惊起,怒砸手旁的瓷碗,喝道,“你在这里血口喷人?”

  ………………

  ………………

  马上便是开标的日子了。

  所有的人都在安排事宜,大量的钱财开始汇聚到杭州。

  而江南苏州城外,那座清美的似乎不肯沾染一丝世俗气息的明园之内,当代明家主人明青达正恭恭敬敬地站在一张椅子前面,回着椅中人的问话。

  椅中人是位妇人,是位老妇人。

  就算在长公主殿下的面前,明青达也没必要如此拘谨持礼,但在这位老妇人身前,他必须低下自己的头颅,因为这位老妇人是明家真正最有权的……太君,他的亲生母亲。

  若干年前,如果不是这位老妇人心狠手辣,毒死了那位最得宠的外室,在老太爷死后,又将那名老七追杀出了家门,明家这庞大的家产,只怕早已经落在那个人手里,哪有明青达什么份儿?

  明青达每次看着自己年迈的老母亲,总是联想不到年高德劭这四个字,而是想着:老而不死是为贼……七弟的尸首大概在某处已经化成白骨了吧?他这般想着,虽然心安,却也有些心寒,只要这位老妇人还活一天,自己在明家就不能算是真正的主事人。

  “你的动作太慢。”明家老太君看着自己的儿子,毫不留情面冷声说道:“如果想要将自己洗干净,那你应该从两年前就开始动手。”

  明青达世称聪慧,不然也不可能把持明家这么大的产业,但在母亲面前,却是被批的不行,面上一热,皱眉说道:“为什么是两年前?”

  “因为两年前,宫里就决定要让范闲娶林婉儿了!”老妇人眼中寒光一射,恨声说道。

  明青达面色恭谨,但心里却另有想法,心想就算那时候就猜到范闲会下江南掌内库,但那时候谁知道他是皇上的私生子?谁知道他是叶家的后人?谁知道他日后会统领监察院?这老太婆,看来真是糊涂了。

  老妇人骂道:“这次如果不是老身请军方帮忙,如果让监察院查到了那个岛上,以范闲的性格,会怎样对付你?”

  明青达心中冷笑不语,面色恭谨应道:“让母亲烦心,真是孩儿不孝。”

  “我们的安排,终究是我们的安排,我总觉得那位小范大人在铁手整治了内库之后,不应该如此安静才是。”

  明青达想了想后沉着应道:“母亲放心,毕竟咱们家在天下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族,没有拿着实据,就算是钦差,也不敢胡乱出手的。”

  明老太君须眉皆白,满脸皱纹里都夹着世故与冷漠,寒声哼道:“不敢?连四十万两白花花的雪银都不要,他要的定然更多,这天下除了我明家,还有谁能给他这么多银子?”

  确实如此,四十万两白银,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筹措出来,并且送到范闲的手上,这种能力已经足以震惊世人,虽然范闲极为不可思议的没有接受,但这笔堪称世上最大的贿银,已经可以载入史册。范闲连四十万两白银都不要,所谋所求,自然更大。

  “儿子想过。”明青达不慌不忙说道:“钦差大人没有收银子,也不见得全然是坏事。就说去年九月间,老崔家的曾经在一石居送出去了两万两银子,小范大人倒是笑纳了,可一回头,就将崔家给剿了,所以收不收银子,并不表示这位奇怪的大人有什么想法。”

  从古至今,收银子办事用天经地义的事情,像范闲这种收了崔家两万两白银,却一点好处不给不说,还雷霆一击将崔家扳倒的事情,实在是相当罕见,这个举动完全破坏了范闲在贿赂江湖中的信誉,江南的商人们对这件事情记恨极深。

  明家老太君两颊皮肉无力,一笑起来显得格外恐怖,嘲讽说道:“崔家也是小家子气,看事情都看不准,他家那宝贝儿子在北齐上京得罪了范闲,被罚了半夜跪,就想用两万两银子抹平?小范大人收这银子,不是为崔家办事,只表示对上京的事情不再记恨,至于后来,谁知道是怎么回事。”

  明老太君眯眼说道:“太平钱庄的掌柜前儿来说过了,咱们家寄存的银子这次都备的差不多,不过前些天,你来和我说的招商钱庄……又是个什么来路?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太平钱庄那边我有些担忧。”明青达皱眉说道:“先前提到的史阐立,听说在钱庄里提过几笔大数目的银子,如果朝廷,或者说钦差大人埋了什么手脚,我怕到时会出什么问题。”

  他见母亲一言不发,在沉思中,又继续说道:“招商钱庄是新起的一家,去年才开始在东夷城那边出现,您也知道,如今的钱庄大多出自东夷。背后的股份和背景,我托人查了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儿子想的是,如果此次内库招标被钦差抬了价,日后的流水总要有个保证,太平钱庄之外,再留条路子。”

  明老太君睁开双眼,冷笑说道:“是什么背景,竟让你如此相信?咱家做内库生意,要的银子如流水一般,小的钱庄哪里周转的急?范闲下江南,竟是让你乱了心思,真没多大出息。”

  明青达心头微恚,面上却依然保持着微笑,解释道:“主要是背景可靠,您猜那家招商钱庄的背后是谁?”

  “别和我弄这些玄虚。”明老太君厌恶地盯了一眼自己的儿子。

  明青达咳了两声后说道:“查的清楚,招商钱庄的股份,大部分是沈家的产业,北齐朝廷追索的厉害,当年沈家管钱的先生逃到了东夷,这才开始做这个生意。”

  “沈家?”明老太君双眼里终于现出了一丝兴趣,“北齐镇抚司招抚使沈重?”

  “正是。”

  明老太君沉吟少许后枯笑说道:“北齐朝廷抄沈家,沈大小姐单身逃走,一直有笔财产没有抄到。当年沈重与崔家联手把持着内库往北齐的走私,不知道存了多少银子,如果是他家的话,这家钱庄倒是有些财力。”

  “最关键的是,招商钱庄的真正靠山,是东夷城里极有实力的一个家族。”明青达趁热打铁说道:“沈重是北齐皇帝杀死的,而且应该与小范大人有关系,所以招商钱庄肯定不会与朝廷与北齐通气。”

  明家除了田地与庄园里藏着的庞大银两之外,用来做生意的银两基本上都是存在太平钱庄里,而从太平钱庄调钱的印章,却是一直掌握在明老太君的手中,明青达空有明家之主的名号,实际上却只是个傀儡,今日极力向母亲推荐招商钱庄,谁知道肚子里存的什么心思。

  也不知道明老太君是不是察觉到了儿子的心思,笑容瞬间即逝,冷冰冰说道:“史阐立从太平钱庄里能调多少钱,难道你没有查到?”

  明青达感觉到一丝冷汗正从后背往下流淌,强自镇定说道:“太平那边被我逼了一下,他们老掌柜只好坏了规矩,给了我一个实数,史阐立能调的那批银子来路不清楚,应该是范家的,总数目应该在五万两左右。”

  明老太君冷哼一声,也不说话,只是盯着自己的儿子。

  明青达愈发地紧张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明老太君才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先不要慌着和招商那边联系了。一来,史阐立能动的银子不多,根本不足以在招标上面给我们造麻烦。二来太平钱庄的背后是四顾剑那个老怪物,这钱庄最讲究的就是信誉,你让他们坏了规矩,那是因为四顾剑需要咱们明家往东夷城送货,如果你一转身就去和招商钱庄眉来眼去,他们心里哪里会舒服?三来,招商钱庄的背后就算是当年沈家的那笔钱,其实也不算什么,就算还有你所说的东夷城里的大族……可是东夷城那边也很乱,所谓大族,只怕是四顾剑的眼中钉,我们何必去得罪四顾剑?”

  明青达抬起头来,似乎没有想到母亲会这么温和地对自己说话。

  明老太君最后下了结论:“招商钱庄那边可以有些小的往来,至于内库这边,必须还是走太平钱庄,保险起见。”

  明青达不敢再说什么,总觉得母亲的温和背后藏着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子,只是心中依然有些不服,做生意,本钱当然讲究个狡兔三穴,什么都放在太平钱庄里,这哪里能行?

  母子二人的判断产生了一点偏差,而就是这一点偏差,导致了后来那些很麻烦的事情。

  …………“如果钦差大人能容咱们家几年,那便依你的意思,就这么下去,如果他……一定要治我们明家于死地,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明青达佝身应是,沉吟半晌后说道:“君山会下月开,我怕来不及。”

  明老太君冷冷看着他:“杀人,又不是一种急活儿……至于君山会那边,我们明家将江南武林养了这么多年,在朝廷的目光下保护了他们这么多年,他们难道不应该有些报答?”

  这话里的杀人,自然指的是杀范闲。而君山会,也绝对不是邹磊曾经想用来对付范闲的武林大会。

  庆国有所谓江湖,但真正的江湖,绝对不是西湖旁边青石坪上那副模样。

  草莽之中自有所谓高手,像江南水寨老供奉那种层级的高手,不知道隐藏在多少地方。

  所谓君山会,便是这些所谓江湖中的所谓高手,真正聚会的地方。君山会向来不为人所知,谁也不知道到底拥有多高的实力。

  如果范闲真的要将明家赶尽杀绝,一个绵延百年的大家族,自然有办法进行反击。尤其是目前,六处的影子与专业刺客们正满江南的与东夷城剑客们玩捉迷藏的游戏,范闲身边的防卫力量,并不如看上去的那般严密。

  明青达很明显不赞同这个提议,微嘲说道:“东夷城都杀不死的人,我可不相信君山会能够做到。另外母亲不要忘了,钦差大人本身就是绝顶高手,他的身边还有陛下派来的虎卫,最关键的是……那位北齐圣女海棠,应该也在他的左右。”

  明老太君怜悯看着自己的儿子:“杀人就是拼命,不是一个讲究成功率的游戏,如果别人都要杀我们全家了,你还在考虑能不能杀死对方,那你永远都没有杀死对方的机会。”

  明青达苦笑应道:“就算能杀死范闲又如何?陛下震怒,天下震惊,难道我明家还能活下来?”

  “自然要做的滴水不漏,要给天下人一个信服的答案。”明老太君冷漠说道:“如果能将范闲杀死,那自然是东夷城四顾剑做的,与我们明家有什么关系?反正四顾剑这些年也背了不少黑锅,再多一顶也无所谓。”

  明青达嘲讽说道:“这个借口或许只能骗我们自己,却骗不了天底下的百姓,更骗不了监察院与陛下。”

  “如果能将范闲杀死。”明老太君面无表情说道:“当然,如果能维持和平是最好的。但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相信我们大庆朝英明的陛下,一定不会因为一个死去的私生子,而动摇整个江南,动摇他统治的根基,事情能压到最小,陛下就一定会压下去。”

  “一个活着的范闲,比十个明家都有价值,但十个死了的范闲,都比不上一个残破的明家。陛下不喜欢我们明家,但却不能毁了我们明家,所以陛下只是希望这次范闲能够将我们明家完好地夺到朝廷的手中……你如果看明白了这点,这个家,我也就能放心地交给你了。”

  明老太君面上浮现一丝恨色:“到时候我再把我这条命填进去。”

  明青达百感交集,哭泣说道:“母亲这是说的什么晦气话。”

  他在心里暗自冷笑着,老妇人果然是老了,看事情居然糊涂成这副模样,如果真依你的将范闲杀了,陛下怎还会给明家生路?填进你的命?你以为你的老命还真的这么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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