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家与国_王国的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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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家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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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家与国

  唐军依然在屡屡出动,但却永远不给塞米公爵决战的机会。

  这种作战方法和诺曼人完全不同,与安息人也不一样。

  诺曼的领主交战的时候,会公开作战的目的,有时候甚至会约定开战的时间和地点,一旦开战,十几天就会结束战斗,时间稍微长一些,也不过两三个月就能结束战斗。

  至于安息人,他们开战的时候会四处劫掠,直到敌人驯服为止。安息贵族们多年受到的游牧部落的侵袭,逐渐开始习惯了以人口衡量财富,高原上的人口并不多,大片的荒地只有充足的人力去开垦才能变成财富,所以安息贵族们休战的时候,总会要求大量的赔偿奴隶。许多领民被领主放弃之后就成为了赔偿奴隶,抵达新主人的封地后,领民继续耕种和纳贡,与战前几乎没有差别。

  可是唐军的进攻不一样,唐人领主既没有说要杀死塞米公爵,也没有明确索要哪一块土地,当然也没有索要数千赔偿奴隶—――唐军只是在不断进攻塞米公爵,让公爵领血流不止。

  唐人的游侠儿们永远在边境徘徊,蚕食着塞米公爵的土地。有时候,旁观者甚至会以为唐军根本只是一个部落,他们任由佣兵自重的战士首领们越过边境,满足于从战利品中抽取一部分贡物。

  最近唐人领地的变故出乎所有猜测者的意料,他们每占领一个地区就开始授田,不像是游牧部落那般劫掠土地,也不像诺曼人那样全盘接受原来的贵族。

  唐人驱逐了各地的诺曼、罗斯或者安息小领主,在一片混乱的领地上,唐军选取了许多易守难攻的地方建立木寨,第一批唐军士兵和官员很快就会迁入,尾随而来的则是成群结队的移民。唐人的移民让所有的原住民都感到恐慌,甚至比见到敌军战士还要惊恐,至今留在战区的诺曼人都是舍不得土地的大庄园主以及武装起来的村社,他们极为担心唐人会夺走土地。

  唐人虽然在各地派出了农丞厘清土地,但是没有多少诺曼人愿意相信唐人,许多诺曼人当面会驯服唐农丞,但农丞一走就会投入到地方卫队上去保卫土地。

  在唐移民和诺曼人混居的地方,冲突此起彼伏,即便唐人农丞再怎么公允,诺曼人依旧会聚众叛乱。

  许多原本驯服的诺曼村镇听闻唐人从‘托利亚山脉’迁来了移民后,再次反叛了。最为夸张的时,在某些诺曼村社里,唐人的名声比安息人还要恶劣,安息人只会征调士兵,唐人却是好像要来把一切都夺走一样:农丞会征募牛只、按口授田,诺曼穷人自然得到了好处,可是那些庄园主们像是被蝎子扎了一下,“按口授田?怎么不直接把我们杀掉呢?”

  对于各地诺曼人的反复,章白羽并不意外,托利亚发生过的事情、布尔萨发生过的事情,为什么不会在尼塔再次发生呢?在记忆之中,唐王许多年前在归云郡推行授田的时候,出云的豪杰们也是蜂起叛乱的。

  章白羽在苏培科岛上的时候,对于不愿意交出土地的大庄园主都是全部处决,在划分土地的时候无人阻逆,可是尼塔不同。

  尼塔的奴隶很少,唐人奴隶大多集结在沿海的城镇之中,诺曼人的农事自成体系又加之人口丰足,并不需要许多奴隶。

  便是唐军内部,在进入尼塔平原后还出现了不小的动摇:那些庄园主在土地被威胁之前对唐军很恭顺,对于应该缴纳的粮食和兵员,很少有拒绝的,加上这些人的土地大多数相传了几代人,即便是那些穷困潦倒的诺曼农人也承认,土地就是属于庄园主家庭的,可是校尉却下令,庄园主的土地如果耕种则不问,不耕种却占有的荒地则强制收走。

  尤其是诺曼人和布尔萨人出生的士兵和郎官,他们在战场上非常凶猛,即便对面是乡亲也照杀不误,可是授田令颁布之后,这些归义官兵却多多少少地产生了非议。诺曼人将章白羽看成一个公正的领主,布尔萨人将章白羽看成一个赫尔沙依:不论哪一个身份,都是应该保护领民财产的,为什么还要拿那些忠诚的庄园主们开刀呢?

  对于授田令毫无质疑的外族人,竟然只有定城的诺曼人和布尔萨人。

  定城的诺曼人有过流亡各地的经历,他们已经看清了那些‘善良的庄园主’是什么样子的:是的,庄园主们驯服,愿意对领主予取予求,可是即便是庄园外的流民饿殍遍地,这些庄园主也毫不关心,只想着驱赶那些诺曼流民;是的,庄园主们善良,他们会给教堂捐款将它们布置一新,还会为领民们修筑桥梁,可是在庄园之内,那些农人根本就是农奴,既不能离开土地,也不能赎买祖先丢失的土地,只能苦巴巴地熬过一生;是的,庄园主们温文尔雅,他们宴会不断、学识出众,女眷们会聚集起来阅读诗歌陶冶情操,偷情的时候都要用丝绸和密毯铺在地面,事后还会写一首小诗记录下来,可是在庄园主们与世无争地生活的时候,他们的仆从们、农人们都在做什么呢:饿的半死不活,只想逃到自由市和共和国去。

  定城的诺曼人被自家同胞教育过一次,对于尼塔的庄园主们毫无同情心。

  可在唐军内部,大量涌入的归义兵们,反倒开始谈论起了庄园主统治下的‘牧歌与田园诗’般的生活了。

  唐军内部,至今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虞官必须从苏培科老兵之中选择。

  这到不是唐军内部存在着对立和歧视,而是因为,只有苏培科出来的老兵才对所谓的庄园主们有很清醒的认识:这些人退一步是乡村的和事老与大好人,进一步就是苏培科岛上杀人如麻的奴隶主。

  此外,苏培科的老兵还懂得一个道理:在大批居民快要饿死的时候,姑息庄园主的后果,就是和庄园主们陪葬。

  正因为如此,虽然唐军中依然有所的怀疑,章白羽却没有停止授田令:盘踞在尼塔东部和托利亚的流民依然在唐军的指引下向西迁徙,这些新移民在盘踞在唐军的寨子周围,对唐军很忠诚,警惕性也很高。至于那些实在不能认同唐军掠夺田产的归义官兵,章白羽将他们送去了瑞德城和鲁瓦城,依然让他们担任军职。

  这些人再也没有一点点建功立业的机会了,几年之后,他们就会被裁汰掉:如果不是如今战事凶险,担心军心不稳,蒯梓已经将这些归义官兵全部撵走了。

  乌苏拉人已经习惯了唐军的‘蛮横’:不宣而战,永不停战,对土地的贪婪永无止境,唆使诺曼穷人掠夺本属于他人的土地。

  按照乌苏拉人见过的那些诸侯,敢这么干的人,大多数年之后就会败亡,簇拥在他们身边的将领会骄横自重,无视一切规则,最后连主君也不放在眼里。

  乌苏拉人唯一想不通的是,为什么那些诺曼人也会和唐人混迹在一起,尤其是那个叫做定城的地方,诺曼人甚至会主动参加唐军士兵,并且将唐军引到各个村镇之中大肆杀戮该地的卫队首领和大庄园主。

  受降城内。

  “瑞德以东授田已毕,”瑞德农丞对章白羽禀报,“籍册两千四百户。瑞德以北授田过半,籍册一千七百户。瑞德以西土地颇多,但居民不愿意前往,多在担心兵祸延绵该地。”

  听见瑞德农丞的禀告,鲁瓦农丞露出了颇为羡慕的神色。瑞德城外的新移民大多是唐人和托利亚的良家子,对于唐军非常配合,加之瑞德城的富庶闻名在外,各地归义人都愿意迁徙到此地。鲁瓦城周围原本的居民大多在战乱中流散,新近迁徙而来的也都是临近的诺曼人,他们聚众建立村社,只愿意口头上的承认唐人领主,但要是唐军开始核厘土地的时候,那些诺曼人就绝不愿意配合了。

  至于受降城的农丞,则干脆闭目养神不愿意说话。

  受降城附近土地贫瘠、山地颇多,好不容易有一些人口又被校尉填入了铁矿周围。农丞在受降城努力了两个月,籍册的户口也不过一两百,说白了,唐军经营受降城的时候根本没有想过将那里开辟为粮仓。

  农丞们各自回报了授田的进展后,便等待着校尉的评论。

  章白羽知道各地的农丞已经竭尽所能,即便他不太满意,却也不敢随便说出来。如今稍微看得过去的地方,也就是瑞德城附近,瑞德城在三年之内就可以稳定地供应粮食了,但是这个前提是唐军不再可以随意在瑞德征募民夫和士兵了:征走了太多丁壮,农事就会被耽误,人口的繁息也会受损,可是不从瑞德城征兵,那数千对唐军忠心耿耿的良家子,却让所有的郎官都看了眼热。

  想孵出小鸡,便不能吃掉鸡蛋,这个道理很简单,可是涉及到兵粮消长,章白羽却觉得这种抉择相当困难。

  烦心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入籍的户口要产出粮食,在头几年里也需要大加扶持。

  “牛只、粮种、农具、铁物什,”章白羽看着哈桑拿来的一份清单,上面写着唐军小小的家当,然后他抬起了头来,知道扯皮拉筋的事情又要开始了,“各城都有什么所缺?”

  这个时候,还不等农丞开口,城守们就纷纷抢起话来。

  “瑞德城户口最多,什么都缺的!”;

  “鲁瓦城本来唐人归义人就少,再没有了这些物资,他们就都泡了。到时候,就真的是打下一座鲁瓦城来,却要给诺曼人当父母官了!”;

  “泽口城新附,民心动摇。唐寨、归义寨独力难支,校尉要是不管,还不如让他们迁回瑞德城去算了。”

  “可以呀!”

  “瑞德城守,你就少说两句吧。”

  “咳咳,请问诸君有没有考虑过受降城```”

  “闭嘴!”“闭嘴!”“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一众农丞吵得章白羽心烦意乱。

  哈桑有六百多头牛,唐人各地缺了四千多头,这还只是勉强拓荒所用,都没算进让牛只迅速繁衍的余数;

  粮种也是大头。尼塔土地虽然肥沃,可是缺了好粮种或者干脆粮种不足,那拓荒就无从谈起。许多布尔萨良家子虽然打仗可以,可是种田却一塌糊涂,唐军抵达托利亚的时候,许多布尔萨村庄的种收比只有一比三甚至一比二;

  农具反倒不缺,一来是唐军从诺曼人荒弃的城镇里面获得了大量的农具,二来是在牲畜缺乏的情况下,重犁等农具根本派不上用处,都被村镇的民夫熔炼求铁了```

  最后章白羽尽力公允地分配了第一批物资,并且许诺后续的补给很快就运到各城:王仲已经带着重金前往了尼塔以北,准备从古河人那里购置牲畜,听说古河人有一种农用的挽马,配合安息人改进过的犁鞍,耕地比牛只还要好使;哈桑此时也正在和莱赫人交涉,如果莱赫人在东方的舰队能够增加十艘商船为唐人调集物资,那么许多问题就会迎刃而解;至于农具和其他铁器,章白羽则交代受降城城守,让他尽快在铁矿附近安置五百户矿工居民,许多矿工就流散在塞米公爵领地内,每次唐军出击都会带回一批矿工来,对于这些人的吃穿用度可以优先供给。恢复了铁矿,可不光是为了农具自给,还能在武器、铠甲、造船等诸多问题上,一下子摆脱了商人们的限制。

  各地乡丞退去后,章白羽也伸展了一下僵硬的双腿,干脆仰天躺下,他感觉血液正在沿着血管涌入麻木的腿脚上。

  在苏培科的时候,章白羽还会时时刻刻坚持正坐,可是连续数年的转战,章白羽也习惯了外族人盘腿而坐的姿势,那样的确要轻松很多,有时候累得紧了,真的顾不来这许多礼节。

  不久后,一阵脚步声传来。

  执戟郎刚刚通报说陈学者求见,陈学者就急冲冲地冲进了门庭,只是被两个执戟拦在远处。

  章白羽示意执戟郎不要为难陈学者,让他过来。

  “校尉有多少能员干吏?”

  “五六十。”

  “我还当你有五六千呢。”

  “老家伙又想说什么?”

  “你都把诺曼人当成唐人一样计口授田了,没有五六千得力的吏员,顾得过来么?你是不是还想今天晚上睡一觉,明天一早诺曼人就变成唐人了啊?”

  “在托利亚,唐军就是这么做的。”

  “托利亚不过一条山沟,唐军折腾了两年多,现在也唐人、归义人也刚刚过半,等布尔萨的流民入了山口,归义人的份量就更少了。”陈学者冷哼着说,“尼塔新占之地,骤然行唐法,若是有作乱的贼子登高一呼,对诺曼人来说,那就是义军蜂起,对唐军来说,就是后院失火。”

  “诺曼人素来目无君长、不重家国,怎么会义军蜂起?顶多是各地领民起来闹闹事罢了。等过了两三年,诺曼平民也尝了甜头,尼塔又是一个托利亚。”

  “说来说去,你总也只是个托利亚酋长,什么事情都往托利亚上靠。你以前说要公允对待诺曼人的话,原来你自己也不信的么?还是说,你只想让诺曼人当兵,不想让诺曼人老实种地?”

  章白羽听到这里,蜷身坐了起来,他以为这个老头只是闲来无事讽刺他两句,没想到这老头是准备充分而来的,“你不在灰堡好好译书,到处乱窜什么。”

  “我都半截埋在土里面的人了,再不乱窜就没机会了。”陈学者神色倨傲地正坐下来,但怎么都感觉不舒服,干脆就学着章白羽的样子盘腿坐下,又从桌上端起一杯土茶喝了起来,“世上有大事,有快意事,成大事者需做不得快意事。有一天要是诺曼人和布尔萨人都变了唐人,计口授田、计户抽粮,良家子持剑从军、抱书从圣,那自然最好不过。可现在还早得很。唐军若要成就大事,就不要自欺欺人,想着一声令下就移风易俗人。当然,你要只想做个快意沙伊,那就学那罗斯人好了――明天就发一道政令,诺曼人不说唐话就不准开口,开口就打鞭子—――这样岂不更好?陈粟那小竖子跟你叽叽歪歪,说什么‘不尚贤,莫使民争’,他怎么不把后面的话都说出来呢?先哲说不尚贤,没说把各地乡贤都撵走,一人做天下独夫的吧。”

  “乡贤?”章白羽反问道,“你是没记性还是没良心?唐地乡里那些乌烟瘴气的事情,你经历得少么?你不是说,你年轻的时候看上村东头的娇娘,却被乡正家大郎捷足先登了么?你不是说,如果当初那娇娘当真随了你,你也就不会想着出将入相,甘愿在林中当一辈子先生么?乡正不是乡贤?这些都远了,就说近的:唐王衰微之时,诺曼人兵锋虽盛,兵士也不满万人,各地的乡贤去哪里了?乡贤们的头头,那些世受国恩的郡守去哪里了?唐地战士少则三万,多则四万,来春申勤王的不过四千人,还都是临时抓来凑数的市井无赖。布尔萨的唐人领地气象勃兴,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乡贤郡望,给庶民计口授田,诺曼人当然要反对的,但是几年后他们又会跳起来支持。一些风风语就自乱阵脚,还成什么?”

  “你说了这么多,又急又躁,还不是你心里虚,觉得我说的是对的?”陈学者一针见血的说,“校尉,乡贤郡望可不要随便骂,不然骂了自家祖宗。”

  “陈从哲,”章白羽直呼其名,“章家之事,自有章家人来操心,不劳你多说。今日话出君口,入我耳。要是你再敢多说一句```”

  陈从哲好像根本不在乎章白羽的话一样,“校尉,老儿敢来劝说,就没怕有什么下场。就是校尉要杀老儿,杀之前,老儿也还要劝一劝:以唐法制唐人、归义人,以诺曼法制诺曼人,以布尔萨法、安息法制布尔萨、安息人!”

  陈从哲几乎是半喊半呵斥地说,“校尉!你要建的是个新国家!不是重建一个唐国!只亲近唐人,这国家就不稳定,亲近唐人又接纳外人,这个国家才能强盛!放到现在,唐人领地上外族人占了八成,唐人归义人各占一成,你却非得行唐法。诺曼的豪杰权贵本来是效忠的,现在走了;本来观望的,现在反了;本来就恨咱们的,现在更加嚣张跋扈了。本来,十年之后局面清净下来了,校尉行唐法,我无话可说,但是现在你就贸然行唐法,这是要惹诺曼人造反的!我晓得你总是指望奴隶和穷人加入到唐军来,但是校尉,奴隶可以成军,但是奴隶建不了国家!你要是怜悯那些奴隶,这没事,但你要是一辈子都把自己当个奴隶,那就有大问题!还请校尉决断!”

  陈从哲后面的话,章白羽听得明白,但是陈从哲关于章族家世的只片语,却如同雷霆一样地让章白羽震惊而警惕。

  春申的章家,对于章白羽来说,就像心头的一层疤。

  “陈老儿今天来,到底为何?”章白羽在震怒之中,思路反而变得清晰了,陈老头说了章家的家世、说了唐人领地的授田令,但他今天来的目的,绝不单单是这两件。

  陈从哲此时也是激动不已。

  “实不相瞒校尉。”陈学者说,“近日林中郡民南下,已有陈某故人抵达了灰堡。春申章家之事,如今在唐地已尽人皆知。”

  章白羽感到心头一股恶寒传来:父亲的事如果被唐地知晓,南下的林中郡的唐人们也会很快就知道了,然后是布尔萨的唐兵、归义兵````这些人会怎么看待他们的校尉?他们会不会疑惑,章校尉起兵究竟是为了一己私仇,还是真的为了唐人复国?

  接着,陈学者说出了唐地流传的章家故事。

  “归云的伪唐主,已经诏令为章族长追封```说章家孤忠悬禽兽之穴```实乃唐国的柱石```”

  章白羽听着听着,表情从惊愕变成了悲哀,接着又变成了愤怒和苦涩。

  “我竟一点不了解父亲```”。

  陈学者说道最后,却表情平淡地说道,“布尔萨既然能知唐土动向。唐土之人,也能知道布尔萨变故。布尔萨的唐人领地啊```恐怕很快就要被唐地知晓了吧。”

  “原来你来是怕我回唐地。”章白羽还沉浸在父亲形象突然转变的眩晕之中。

  “是的。”

  “既然父亲已经正名```唐地又果如你所说义军蜂起。”章白羽只想赶紧打发陈从哲离开,“我回不回去又如何,早就无亲无故了。陈学者,我```我为何回去呢?”

  “校尉。”陈从哲叹息了,“你的哥哥章白逸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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