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乡音_王国的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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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乡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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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三章乡音

  辛西娅洗完了澡,走出了澡盆,裸身穿过了门廊,从布兰切手中接过了浴袍,轻盈地披在了身上。

  当她走到一面半人高的镜子前面时,停了下来,忍不住把浴袍拉开了一些,欣赏了起来。

  一个老女人耷拉着眼皮,走过来用干毛巾为她裹起头发。

  辛西娅拉过了毛巾,示意她自己来。

  老女人哼了一声,随手指了指放在镂空木架上的一只梳妆盆,示意诸色妆品已经准备好,随后便离开了。

  宅邸中的仆从见到老女人比见到辛西娅还要敬畏,他们纷纷低头,从她身边快速地离开。

  老女人走到门前的时候,便听见了大厅之中欢闹的声音,她的面色变得难看起来。

  辛西娅这些年一直在接济乱七八糟的人,其中一半是疯子,另一半是骗子,而所有的人都想上辛西娅,不论男女。

  如果辛西娅允许,老女人可以在半个小时里面把外面那些人全部撵走,但是好几年了,辛西娅一直没有下达过这种命令。

  老女人知道,辛西娅很害怕冷清,她喜欢宅邸永远热热闹闹,她也喜欢在无聊的时候参加到宴会之中,打发掉整夜的时间。

  最近码头上传来了一种怪病,也不知道那些水手又在海外睡了什么动物,每次他们干下好事,乌苏拉城内就会多出一种疾病来。

  老女人虽然不如当年那样精明,但对城内的危险却了如指掌――她自幼生活在这座城市里面,服侍辛西娅接近十年――她知道在乌苏拉城内,最危险的不是盗贼、不是火灾、不是战乱,而是瘟疫。

  这种灾难是难以抵抗的,会毫无差别地吞没执政官和乞丐,会毫无二致地吞没男人和女人。

  老女人从小到大,经历过三次瘟疫。

  第一次瘟疫她失去了父亲,并且失去了优渥的生活,眼看着父亲的商行破产,家具一点点地减少,最后和母亲一起搬到了平民寓楼居住。

  第二次瘟疫她失去了母亲和丈夫,变得孑然一身,并且在瘟疫之中生下了短命的孩子。

  第三次瘟疫她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那之后,她借助父亲当年朋友的帮助,重新返回了她熟悉的别墅区生活。

  她的父亲虚荣又富裕,让她从小得到了和贵族一样的教育。

  第三次瘟疫之后,她终于找到了人生的归宿,那就是在一幢幢森严的的别墅宅邸内,为那些新贵富人执守家园。

  她没有子嗣,朋友极少,这反倒成为了她的优势,人们觉得这样的人更可靠。

  她最开始在一个埃兰流亡贵族的家中担任管家,度过了平静的六年。第七年的时候,她的男主人在码头上被埃兰间谍认出了脸,不久后就死于中毒,她不得不改换门庭。

  接着,她在一位富裕学者的家中任职。没几年,乌苏拉城内开始驱逐新教义居民,她的男主人不得不流亡。那位男主人试图带她一起走,但她说,她将会死在乌苏拉,不会考虑别的去处。那位学者给她留下了两年的俸金,带着妻子匆匆逃难,去了莱赫共和国,也有可能回了女主人的家乡纳斯尔,她不知道。

  那之后,她开始做退休的准备。

  她买好了墓地,在大陆购买了一小块农庄献给了乌苏拉教区。

  教区答应她,在她难以谋生后,可以进入修女院接受赡养,直到死去。

  就在那年,她得到了一份新的雇佣契约:一位交际花看中了她对乌苏拉上层社会的熟悉,准备雇佣她来打点一切。

  老女人没有经过太多犹豫,便接受了这份契约。

  她对名为辛西娅的交际花坦诚,“我是运气不好的人。我的主人们大多下场不好,您如果要换一个管家,我可以给您推荐几个合适人员。”

  不料那位辛西娅却不介意,“有什么关系?试试看,你能不能把坏运气传给我!”

  辛西娅是个很好的女主人,她不许老女人喊她‘多米娜’,只让喊辛娅。

  所有的仆从,当面都只喊女主人辛娅,但在私下,仆人却被女管家告诫,要口称多米娜。

  大多数仆从,都是辛西娅从乌苏拉各地捡回来的。

  门口终年沉默不语的看门男人,是辛西娅从市场收留回家的。

  那个男人饿得快死了,也绝不乞讨。自从他前来看护庭院之后,不光辛西娅的宅邸,就连周围几处交际花的宅邸也不再有盗贼出没。有好几次,市民莫名其妙地爆发()骚乱,周围的交际花不论平时与辛西娅的关系如何,却都会逃到此处避难。有人说那个男人曾是个的埃兰骑士,有人说那个男人是个诺曼赌徒,只有辛西娅知道他的身份。

  在厨房之中,有两位厨娘,是辛西娅从海滩上带回来的,都是布尔萨人,来自遥远的霍格岛。

  那个岛属于乌苏拉管辖,但是岛民没有乌苏拉的市民权。那座岛上的人非常喜欢偷渡前往乌苏拉,他们喜欢这里的富裕生活。辛西娅当时遇到她们的时候,她们用毯子裹住身体,说一同前来的乘客都已经殒命大海,希望辛西娅能收留她们。辛西娅答应了。这几个厨娘安定了几个月后,就逃出了宅邸,指望能嫁给一位富人,过上传说之中乌苏拉上流社会的生活,几次逃离,又几次返回,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至于那个布兰切,更是让女管家生气。她甚至不是辛西娅带回来的,她是辛西娅的一个情夫带回家中的!

  那个情夫,本身也只不过是一个无力谋生的下贱胚,恬不知耻的吃辛西娅的、喝辛西娅的,最后还要上辛西娅的床。

  更让女管家难以接受的是,布兰切是从妓院里带回来的,而且还是个异乡人。

  从四年前开始,当辛西娅在乌苏拉根基稳固之后,便开始有越来越多的怪人抵达这里。

  那些人大多数是女人,女管家见过许多女人,但却看不透那些女人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那些女人有极为美貌的,比如一位手指伤残的姑娘,也有其貌不扬的,就和布兰切一样。

  那些女人看似人人不同,但是女管家却总感觉她们有某种共同点,尤其是当她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

  此外这些女人大多数昼伏夜出,偶尔会随同辛西娅一同参加宴会。

  那些宴会经常会在结束几天后传出噩耗:某位红衣主教自然死亡、某位大商人在高烧中死去、某位贵族在宴会上失踪,几天后渔夫发现了他的尸体。

  女管家感到了危险,也立刻将心中的疑问彻底抹除:多年的侍奉让她明白,知道的越少越安全,她只要做好管家的事,便可万事无忧。

  庭院。

  女管家突然感到了一阵疲惫和眩晕。

  她拿出了一只小瓶,放在鼻子下面嗅闻了一下,鼻尖传来了熟悉的淡淡臭味,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走到了庭院边上,她看见了那个整天坐在石凳上的男人。

  这个男人看人很敏锐,每一个来访的人,他都会观察一下,并且告诉女管家他们大致的身份。

  手指伤残的姑娘前来时,这个男人说,“多米娜的朋友。”

  辛西娅的情夫前来的时候,这个男人说,“骑士之子。”

  那个认为世界是橘子形状的学者来时,这个男人说,“疯子,但未必说了疯话。”

  最开始,女管家觉得这个男人故弄玄虚,后来倒是觉得他说的大多没错。

  只不过,关于辛西娅情夫的描述,肯定是错的――那家伙就是个诺瓦城的小流氓,花了点钱在海外的岛上买了一个头衔,这种人绝不可能出生于骑士之家。

  “我听说你找我。”女管家对男人说,“都快到半夜了,是谁来找多米娜?”

  “有两个人,但不是一路的。”男人说,“一个自称成衣商,一个自称剑术学徒。”

  “你怎么看?”

  “成衣商的身份是真的,有点拮据,可能是来找多米娜要钱的。”男人说,“另一个说了假话,他不是剑术学徒。”

  “哦?那是什么人?”

  “应该是军人。”男人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我说不上他从哪来。”

  女管家听到这话,竟然有一种开心的感觉,这个看门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派头,倒像是主人而不是看门人。

  今天,也有他看不准的时候了!

  “为什么不赶走他们?”女管家回头看了看那依然亮着光的大厅,摇了摇头,“多米娜家中的老鼠够多了。”

  “多米娜也吩咐过,不要随意赶走客人。”男人说,“何况,他们都带了礼物。”

  “带礼物拜访交际花,只不过是基本的礼节!在乌苏拉,没有一个交际花,会见客人之前是不收礼物的!多米娜不介意,但是你要明白:带来了礼物也不说明什么!多米娜没必要一定要见他们!”

  男人说,“所以找人叫你过来。你来定吧。”男人用一块粗布擦拭着佩剑,“我可以轻松赶走那个成衣商,但是我不一定打得过那个军人。”

  女管家犹豫了一下,这个男人从不乱说话,他如果说外面的客人比较难对付,那就一定是真的。

  对于这样的客人,安抚比驱逐要管用,也就是给他们一顿饭吃就打发走了的事情。

  “让他们进来吧,告诉他们,多米娜今天不在家,让他们自己去宴会上喝酒。”女管家说,“如果他们要见多米娜,就按照规矩:预约了回家去等!”

  女管家走回了大厅边上。

  她是辛西娅的管家,理应招待客人,但如果不是贵客,她是不会站在门边等的。

  不一会,两个客人一前一后地走到了大厅的门口。

  成衣商递上了一只包扎得很紧的包裹,他说里面有一件胸衣、两只新式长袜、一副手套和一套女式外衣,“您好!我希望辛西娅女士能够收下这些礼物,如果她喜欢的话,我会再送一些来。”

  ‘剑术学徒’则递过来了一只皮包裹,包裹里面装着一只圆形的玻璃瓶。

  这种玻璃瓶除开底座,通体浑圆。玻璃瓶内有白、蓝亮色的液体,看起来像是油。在蓝色的液体上面,漂浮着一只小船。不论怎么旋转玻璃瓶,蓝色液体总是下沉,小船也总是漂浮在蓝色液体上面。

  眼看这两份礼物颇为用心,女管家的脸色好了一些,但是他还是有些戒备这两个人,便让仆人领他们到客人最密集的地方坐下,这样他们就不会在无人注意的时候偷偷溜走,在宅邸里面乱窜。

  两个男人落座之后,女管家终于动身去寻找辛西娅。

  辛西娅的卧房。

  女管家把两份礼物放在了一张漆红的胡桃木小桌上,将它们恢复成了未拆开的模样。

  辛西娅这个时候头发已经干透,翘着腿坐在露台上面喝酒,看见有两个包裹被送来,也忍不住放下了酒杯,笑吟吟地过来拆。

  成衣商送来的衣服简直恶劣透顶:它露出了女人的胸脯、展露了女人的腰型、让女人从后背到臀部以及小腿的线条完全暴露了出来。至于那件胸衣,更是让女管家看了恼火,它们非但没有压住高耸的乳房,反倒将它们托起,呈现给无耻之徒窥看。新式的长袜,则会让女人的大腿毫无遮拦,如果不配合裙子,那就和赤身露体没有区别了!

  “这是下流的礼物。”

  “挺可爱的。”

  接着,辛西娅又开始打开抱住皮袋的绳索,当那只飘着小船的玻璃瓶被她取出来的时候,她的眼里露出了一丝疑惑的表情,“这是谁送的?”

  “一个剑术学徒。不过看门人说他是个军人。”

  “是埃兰人吗?”

  “他自己是这么说的。您怎么知道的?”

  “前一段时间,有个姐妹跟我吹嘘过,说有埃兰贵族给她送了这个。这好像是埃兰的玻璃商人制作的新玩意。”

  “哦。”

  辛西娅笑吟吟地看了看那些衣服,突然告诉女管家,她要穿着这些去见见那个成衣商。

  “多米娜!”女管家严肃地说道,“这种衣服,不适合您穿!今晚```最好不要去宴会!”

  “我是交际花,当然适合我穿。”

  女管家的嘴唇抿住了,她知道,辛西娅一旦起了玩心,就再无劝阻的可能。

  “您得加一件外套。”

  “可以啊。”辛娅也懒得多说。

  她打开了一个精美的储物柜,随手将那只玻璃球丢了进去。

  在储物柜中,二十多只玻璃球映着烛光,幽幽地闪烁着光泽,二十多艘小船漂浮其中。

  辛西娅很快地换好了衣裳,还取出了一枝别致的唐式骨扇,她用手帕沾了香水在空中挥舞,然后走进香风之中转了一个圈,接着,她用灵巧的手指不借发网或者绳子就将头发盘起来,最后,她又整理了一下略微显小的胸衣,便准备走出去准备见人。

  大厅依然热闹非凡。

  当辛西娅走出来的时候,所有的客人,不论是常住还是暂访的,都吹起口哨,对他们的女主人表示欢迎和感激。

  许多男人目光复杂地看着辛西娅。

  维克托走后,他们都觉得自己有机会爬上辛西娅的床,结果却无一得手。

  辛西娅似乎真的挺喜欢那个维克托。

  男人们纷纷猜测,辛西娅估计要花上一两年才能忘记那个家伙,真是该死。

  宴会的中央。

  成衣商正在喋喋不休地和阿普保忠说着他的计划。

  “这一次,我希望能说服辛西娅女士。我有好几次都失败了。我见过执政官的情人、见过埃兰一位公爵的夫人、见过诺曼邦君的女儿,但是她们都很害怕,她们说穿了我的衣服,就会被男人嫌弃。后来我看见那种唐式的帽子,就决定改变一下策略。交际花们总是能够带动新衣服,我的衣服如果有交际花们愿意穿,肯定就会让更多的女人羡慕,他们的丈夫只要看过一次,就绝对忘不掉了```”

  阿普保忠敷衍地点了点头,但却忍不住四下观察那些来往的仆从,想看看这个宅邸之中的女仆们。

  “哦,唐式帽。”阿普保忠憋了一句话,但却没想继续说下去。

  “我已经决定了,”成衣商为了掩盖自己的紧张,忍不住连连说话,“如果有谁愿意为我穿戴这种衣服,我会将这种新式衣物,按照她的意愿命名!”

  “好,好。”

  此时,宴会上爆发出了一阵惊叹和欢呼。

  成衣商循着欢声笑语望去,竟然看见了穿着他那套衣服的辛西娅。

  “啊,辛西娅女士来了!你看,你```”

  成衣商回头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叫做阿普尔的剑术学徒却消失了,他趁着众人目光挪开的片刻时间,瞬间消失无踪。

  “怪人。”

  成衣商摇了摇头,然后立刻穿过了人群,想去辛西娅面前恭维她。

  阿普保忠离开了大厅。

  等找到了一个女仆,便询问他,“你们这里有唐人小姑娘吗?”

  那个女人很年轻,已经人事,听见阿普保忠这么询问,她不由得打量了他两眼,发现他长得不难看,“先生,如果你愿意,可以来找我。”

  “不不不,”阿普保忠摇了摇头,以为他的口音让对方误解了,“唐人。小姑娘。”阿普保忠抬起了右手,比了比胸口的高度。“大概这么高。”

  女仆巧笑了一声,“先生,回宴会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

  阿普保忠又折向了庭院。

  在那里,一个独自喝酒的学士老头正在独自流泪。

  看见阿普保忠前来,老头以为他是常住酒客,“我真后悔,当初不该赌钱。我此生最重要的著作,被那个下流胚骗走了。”

  “先生,”阿普保忠问他,“有没有一个唐人小姑娘,在这里住?大概这么高。”

  学士本来只是兀自哭泣,听说唐人小姑娘之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发起了火,“没有!什么唐人小姑娘!从来就没有过!”

  “是么?”

  “没有就是没有!”

  “哦,那就是有了。”阿普保忠从石桌上拿过了酒瓶,帮老头斟满,“谢谢。”

  穿过了庭院。

  阿普保忠看见了一个男人从背后抱着一个女人,女人裙子搂起,两人正扶在一棵树上办事。

  阿普保忠如同风一般走到了他们的旁边。

  “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小女孩,唐人,这么高?”

  男人和女人都扭过头来,惊愕地看着这个家伙,满脸的不可思议,本来抖个不停的身体也停了下来。

  “你他妈,”男人用乌苏拉形容疯子的手势,甩着手在额前绕圈,“是疯了吗?快滚!”

  “我问完就走。”

  那个女人忍不住呵斥男人,“说了不在这里做的!都怪你!被看光了!”

  男人立刻反驳,“我怎么知道会有这种人!”

  女人别过脸去,“你快让他走!”

  男人说,“我正在赶啊!”接着扭头看着阿普保忠,用一种忍住怒火的平静语气说道,“先生,我劝你赶紧离开。”

  阿普保忠很坚持,“这么高。唐人。小姑娘。”

  男人:“啊!上帝啊!”

  女人:“你快让他走啊!”

  男人:“别催!催也没用!我已经说了!他不听!”

  女人又扭过头来,“蠢货!你要找唐人小姑娘,就去厨房!她去那里吃饭!”

  男人大怒,“你明明知道,为什么不早跟他说!”

  女人也很生气,“我以为你知道啊!这种事情,还要我开口吗!你是男人!”

  男人很生气,“你就让他站在旁边?你说怎么了!”

  眼看两人还在争吵,阿普保忠觉得听情侣吵架不太礼貌,便懂事地离开了。

  阿普保忠最后对他们表示了感谢,转身朝着厨房走去了。

  男人和女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却兴致全无,草草地分开,用女人的裙子胡乱地擦了擦,穿上衣服灰溜溜地跑了。

  厨房。

  阿普保忠走到了门口,就着亮堂的炉火,突然看见了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穿着乌苏拉女仆的衣服。

  因为衣服有些宽大,所以她打着攀膊。

  这种攀膊,让阿普保忠的心一阵狂跳,在尼塔,无数唐人都是打着攀膊下地劳作。

  厨桌很高,唐人小姑娘站在一只板凳上,刚好可以拿到桌上的食物。

  她捧着一只木碗,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里面的汤。

  那是加了胡椒的肉汤,她从很早之前,在遥远的故乡就喝过,第一次喝过之后,这就成了她最喜欢的食物。

  阿普保忠从空中闻到了肉汤的香气,这种香气让他感到有点幸运得不可思议。

  阿普保忠的唐话,是跟着章白羽学的,带着春申口音。

  站在门口的时候,阿普保忠平静了一下心情。

  然后,他用一种闲话家常的语气发出了呼唤。

  “昭娘?”

  小姑娘的肩膀抖动了一下,好像被蝎子扎了一下。

  这种呼唤,有多久没有听到过了?

  这呼唤,包含了太多:春申的花市、闪亮的河流、骑在哥哥的肩头看着人群往来、从春天唱到冬天的春申歌子```

  “细姑娘,回家啦!”“你那两个哥哥不成器的,下次带你疯,你不要去!”“你个小混账,终究还是去了!”“为什么要捉我们?”“昭娘,跟着阿娘。”“鬼啊!”“羽哥儿呢?”“不知道。”“阿妈,船里好黑啊。”```

  一路上的絮语,都凝结成了一阵伤感。

  这几年,所有的伤感都被深深掩埋,但是,一句乡音就将它们全部唤醒了。

  小姑娘回过了头,泪水已经从眼中大滴涌出。

  她回过头的时候,却只看见了一个身形高大的黑影。

  一时之间,她以为那是鬼魂。

  “你是谁呀!”白昭问到,“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男人从黑影之中走出,逐渐走到了厨房的亮光之中。

  他明明说着唐话,但却不是唐人。

  男人看上去坚毅又可靠。

  他伸出了手。

  还是一样的春申口音,还是一样的语调,还是一样的亲切。

  一个她以为已经死掉的世界,突然破土而出,伸出怀抱,要将她拥入怀中。

  “昭娘。”阿普保忠说。“我来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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