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叛国者_王国的建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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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叛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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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叛国者

  大海时常因为战乱而中断,但乌苏拉到罗斯的航线,却很少受到影响。

  到了秋天,乌苏拉周围海域的天气就会变得很恶劣。

  灰色的海浪在阴霾的天空下翻卷,没有阳光的日子里面,潮气之中夹杂的鱼腥和海泥味都仿佛更加强烈。

  港口的搬运工们没有活干,不得不在一些废弃的大桶上放一块石板,在上面升起来一堆火。周围醉醺醺的水手们也很疑惑地在海岸边走来走去,一些本来准备去罗斯地区的士兵也差不多,他们在反复醉醒中交替着日夜。

  港口已经聚集了一千多等待上船的居民,其中大部分是佣兵和水手,少数则是准备去罗斯地区处理生意的商行伙计。

  士兵们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到募兵官,对他们说自己已经按时抵达了港口,不能登船是因为没有船,与他们无关。

  募兵官们很不耐烦地给他们的募兵名册上标上记号,告诉他们,这件事情不会怪罪他们。

  有些疑心病很重的佣兵还会猜测,这是乌苏拉人的恶毒诡计。

  在三百年前,埃兰国王委托乌苏拉人帮助雇佣一支大军。

  乌苏拉人尽职尽责地募集了三千名佣兵,但是埃兰国王却突然罹患精神失常的病症。国王说自己的体内住着一头狼,现在狼要从皮肤下面跑出来了,那位国王爬上了高塔,对着月亮咆哮,还用刀子割开皮肤,要亲自解救被困的巨狼。

  在这样的闹剧下,埃兰王室只能暂停圣战事宜,等待国王恢复健康。

  乌苏拉人向埃兰人索要军费的时候,埃兰贵族告诉乌苏拉人,“国王的要求,是将士兵送到圣地,接受国王的率领。现在国王在帕西,士兵在乌苏拉。我们凭什么要付钱?”

  乌苏拉人只能独自处理这些佣兵。

  当时的执政官故意让运送士兵的海船拖延了十天靠港,然后才让佣兵们陆续登船。等航行到一个荒岛后,乌苏拉人将这些士兵全部骗上岸,说他们登船的日期错过了最后时限,所以契约取消了。

  佣兵们被遗弃在荒岛上,诅咒连天,乌苏拉舰队却扬帆而去。

  一年后,莱赫船前来探查的时候,发现岛上的士兵只剩下了三百多人。遍布岛屿都是新旧坟墓,还有许多骸骨曝露各地,没有人想知道这一年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乌苏拉人在佣兵们中间恶评如潮的原因。

  可是,乌苏拉人给出的军资总比其他雇主高,大多数时候作战都会取得胜利,故而佣兵们虽然不信任乌苏拉人,但却又总会接下他们的契约。

  这一次,又是数百名佣兵无故滞留在海港上,佣兵们很担心乌苏拉雇主要故技重施。

  为了安抚佣兵,临时的执政委员会派出了一位海商巨子前来安抚佣兵。

  在场的每一位佣兵都得到了一枚铜币。

  商人告诉这些士兵,如果将这枚铜币妥善地带到尼塔,他们会得到一枚银币—――从劫掠唐人的战利品里面分配。

  此外,商业巨子还和佣兵首领签订了契约,将每一百人每月支付的六百枚托尔币,修改为每周支付一百五十枚托尔币。

  这位商业巨子给佣兵算了一笔账,每个月或多或少,都会多出一两天的时间,一年下来,佣兵们就能白得两周左右的报酬,这是天大的便宜。

  佣兵首领们觉得很有道理,就接受了这种一周一付款的新契约,虽然许多佣兵感觉有点问题,但却说不上哪里不对。

  佣兵、水手、商行伙计们把码头弄得一团糟。

  城内许多下级妓女和男妓都一涌而来,连带着兜售幸运符、假酒、赎罪券和催情蜡烛的小贩也涌了过来。

  许多打扮成良善人家姑娘的侨民女子会在这里明码标价,她们在路边挂着许多牌子。

  “愿意以四托尔每月的价格,成为临时妻子,你可以来咸鱼酒馆找到我,甜蜜的玛丽。”

  “愿意以四托尔每月的价格,成为临时妻子,你可以来咸鱼酒馆找到我,浓郁的莉莉娅。注:玛丽是个婊子,只会花你的钱,我不一样,我会帮你洗衣服。”

  “愿意以四托尔每月的价格,成为临时妻子,你可以来咸鱼酒馆找到我,小可怜阿雅。注:我的弟弟不介意一起玩。”

  诸如此类。

  乌苏拉城内的底层市民敏锐地捕捉到了商机,他们知道这些佣兵在离港之前,都是出手阔绰,不会犹豫的。

  不过大多数佣兵们只能一边抠着胸毛一边看着这些招牌出神,他们的收入不低,但要和乌苏拉女人组成临时婚姻,还是花费太高。

  他们宁愿把钱用来快活一晚上,觉得这样更划算。

  比起海员和士兵们来说,城内的商人们就忧虑多了。

  一直到夏末,船舶靠岸都很正常,没有出现多少问题。

  进入了秋天后,第一个月,抵达乌苏拉的商船就从每天三十艘降低到了二十二艘,接着变成了十七八艘,然后一直保持着这个势头,等到冬天快要到来的时候,连续许多天,只有十多艘左右的商船靠岸。

  这让乌苏拉的港务局大为头疼,他们引以为豪的精妙调度也无法奏效了:人多、货物多、船少,不论怎么调度,总会有货物和人员滞留在港口。

  最初,人们以为是莱赫人封锁了外海,纷纷指责海军不利。

  负责乌苏拉到罗斯海域的海军仔细巡逻了很久,都没有看见莱赫船只的身影。

  此外,舶来乌苏拉的商船,大多都是从罗斯和南部诺曼起航,来自春申和安息南部的船只越来越少。

  有许多天的时间里面,春申起航的船只一艘也没有抵达乌苏拉。

  乌苏拉的交易大厅里面吵成一团。

  许多周转不开的商人近乎嘶吼地要求十二人委员会想想办法,如果东方货物再不抵达乌苏拉港口,许多有名誉的商人将会破产,他们古老而高贵的家族将会蒙羞。

  乌苏拉的富人区尤其显得沉闷。

  东方贸易在乌苏拉是‘稳赚不赔’的意思,许多家庭和家族都在其中投了不少的钱,可是眼看着船只无法靠岸,这些富人只能感到加倍的窘迫:不像是穷人遇到问题可以克扣生活渡过难关,乌苏拉的富人必须维持足够的体面,才能的保证日常的交际。这种所谓的体面,就是的奢华的宴会、华丽时髦的丝绸外衣、皮草、珍珠、金银首饰、香料、新奴隶。

  东方贸易出了问题,让乌苏拉最有权势的一批人感到了痛苦难捱。

  所有人都在打探消息,想知道为什么春申和安息地区的货物在几个月的时间里面同时消失了。

  有人猜测,是不是唐人组建了一支强大的舰队,而光荣的乌苏拉东方舰队已经沉没。

  说这种话的人会被众人嘲笑,可是在笑完了之后,他们也只能在尴尬的沉默中,考虑是不是有这种可能性。

  另外一些人则实际一些,他们判定唐人不可能拥有强大的舰队:虽然唐军是安息舰队的继承者之一,但却没有接手到多少船。

  乌苏拉的船长们不止一次地看到过唐人的舰队,大部分都是商船和小战船,大型战船只有几艘。开战之后,这支舰队就逃到了外海,不敢留在尼塔地区。它们若是能摧毁乌苏拉的东方舰队,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摧毁,非要等到现在呢?

  那么想起来,就应该是唐人对东方货物的生产地做了什么手脚!

  有一些熟悉东方航路的商人找到了十二人委员会,给出了他们的猜测:是不是海峡和安息南部城邦出了问题?

  提起海峡和安息南部,普通的乌苏拉人就不太有概念了。

  他们只知道这两个地方在东方,时常有人提起这些地名,但是具体是什么样的环境、对共和国有多重要,普通人没有必要知道。

  他们只需要在琳琅满目的东方货物靠岸的时候,抒发一下小小的情愫就好了。至于这些地方乌苏拉付出了多少代人的努力才获取的,他们并不太在意。

  十二人委员会和军官团已经坐不住了。

  他们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多的。

  东方贸易虽然只在乌苏拉共和国的收入里面占一部分,可是这一部分恰恰是乌苏拉冠绝众多共和国的地方。

  东方货物让乌苏拉如同一个美丽的女郎恰好拥有了美丽的衣裳和名贵的化妆品,让她显得美丽又富有,骄傲又幸福。

  如果东方贸易被中断了,乌苏拉就会沦为莱赫、费伦茨、卢卡这样的末流共和国。

  莱赫处处与乌苏拉争雄,但它的执政官终究要给国王和皇帝们舔靴子!

  费伦茨最近购买了一个港口,还跑到乌苏拉来买船,真的以为自己变成了海贸共和国了!

  卢卡,呃```

  乌苏拉共和国冠绝诸国,东方贸易绝对是不可或缺的。

  十二人委员会和将军团在一场压抑的会议中讨论着东方贸易萎缩的问题。

  “如今东方货物靠岸越来越少了,还不足过去的一半。”一个委员会成员说道。

  “的确,就连这一半中,还有许多是罗斯地区从陆路转运过来的。”另外一个人接腔,“等到罗斯地区的存货运光,我们的窘境就瞒不住那些的埃兰、诺曼的商人了。他们一定以为我们的东方航路出了问题。你们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他们又会和过去一样,说我们无法掌握东方货物,对我们的定价权大放厥词。”

  “诺曼帝国十多年前这么做了,结果怎么样?他们连尼塔的几项珍品的专卖权都丢了。”

  “我们现在还能和帝国再打一仗么?”

  “乌苏拉的海军,谁能抵挡?”

  “如果埃兰人也掺和进来呢?”

  “埃兰人和诺曼人联手?你疯了么?现在埃兰人等着捅诺曼人的屁(we)眼呢!诺曼帝国呢?自己打个不停!没有一个国家敢质疑我们的定价权,没有一个国家能这么做!”一个咄咄逼人的中年人说,“不能对唐人让步!我们要增兵,夺回海峡控制权。”

  “军人们没有失去控制权。”将军团中的海军将领冷淡地提醒到,暗示这和海军无关,“唐人在海峡两侧使用奇怪的武器焚烧商船。现在许多船只宁愿滞留在布尔萨海,或者贱价将货物售卖给罗斯人,也不敢穿过海峡。即便我们提供护航都不行。”

  “我不信。”一个大商人说道,“共和国每年花费那么多钱给你们购买战舰、维修大船、雇佣水手,如果你们真的提供了护航,什么商船会不接受?”

  “您知道什么。”那个海军将领询问,“现在三十艘船路过海峡,其中有七艘会被唐人骚扰,这七艘里面,有两三艘会被烧掉几面风帆。如果运气实在不好,那么一百艘船里面,一两艘会直接被烧沉。在你们看来,这不算什么,遇到风暴频繁的天气,损失也差不多是这样。可是你们这样想,船长们不会这么想。他们不怕风暴,但他们怕唐人。唐人的武器,没有人见过,除开布尔萨油外,还有一种硫磺箭矢,不光会制造毒气,还能贴着船板烧、溅射一些铁铜的碎屑。”

  将领将一只别致的木盒放在了桌子上,掀开了盒盖,拿走了盖在中间的一块厚丝绸。

  在丝绸的下面,露出了一支漆黑而弯曲的长箭簇,在周围,还有一些扭曲成各种形状的小金属片。

  几个商人走过来查看了一下。

  “这种东西伤不了多少人。”一个商会首领说道,“要说烧掉大船,我也不太相信,除非是靠岸太近,否则唐人不可能将这种东西抛射那么远。这种箭簇,必须要很强的弩机抛射,我在罗斯打仗的时候,看见诺曼人使用过这种东西,绝不可能携带上船。”

  几个将军面无表情,但却在心中暗暗惊讶这个商会首领的敏锐。

  的确,最初被焚毁的商船、战舰,都是在靠近海边的时候,被唐人焚毁的。

  等到后来,商船靠近罗斯一侧航行,甚至只是沿着海峡中线航行,唐人的攻击就已经大打折扣。

  可惜,这个时候,‘唐人的魔法’这种谣已经传开。

  许多人传说唐人的首领是一头龙,每天需要和一个女子交合,否则就要露出原型。唐人为了压制他的龙形,都会在彩旗上绘制那种蛇形的唐龙,默默祈祷。一旦唐人首领发怒,那就谁也拉不住了。

  一些安息佣兵就说,唐人首领曾经在山区里面召唤过山崩,又在阿尔蒙吉城现出原形,烈焰焚城,现在,他就变成了原型,沿着海峡巡逻,随时吐出龙息烧毁战船。

  很多船员都回忆,他们听见唐人首领的咆哮,“如同雷声,但更加尖锐。它的口臭有种硫磺的气息,不小心嗅到的人,不论何等虔诚,不论带着什么护身符,都会蒙受主召。”

  面对这种越来越离谱的传,乌苏拉城内的宗教审判官都活动起来,禁止士兵们的讨论这种明显‘偏信、狂信、迷信、伪信’的流。

  那些口口声声说见过唐人首领化成一条龙的人,都被召集起来公开审判,结果他们的证词错漏百出。

  去过唐地的人说龙像蛇;没有去过唐地的人说龙像是长着翅膀的蜥蜴;还有些人则说龙是一种的额头生角、长着翅膀和蛇尾巴的怪兽;也有不少人说龙是有九个头颅的火鸟。

  这些船员彼此争执不休,都说自己看见的是真的,别人看到的是假的。

  这样的审判让那些东方船员颜面尽失,他们被判处鞭刑,如果再敢乱说话,就会被驱逐出乌苏拉城。

  这种审判对有识之士是有效的,他们本来也不相信什么唐人变成龙。

  可对于平民们来说,他们却更加惶恐了。

  他们本来以为唐地只有一种龙,去听了审判之后,经过几天的发酵,城内开始流传说唐地遍地是龙,龙的样子五花八门。

  还有许多自称‘唐学家’的人声称,在唐人的词汇中,‘龙就是怪物的意思。市民们,地狱之门,已经被唐人的首领打开了。现在,你们需要费舍尔先生的圣洁灰烬来保护平安。这种灰烬来自尼塔,是从圣战修士的烟囱中小心收集而来的,世界上只有一千份。你们可以用自己的理智想一想,为什么过去的尼塔没有这么多怪相,现在却魔鬼横行?就是因为过去有这些圣洁油灰封禁了尼塔,地狱之门难以开启的缘故。末日就要来了,你们中间,只有一千个人能够得救。请来找我。’

  三天后,费舍尔先生上了火架。

  只不过流依然层出不穷,市民们在恐慌之余,也逐渐转为愤怒。

  港口盘踞的佣兵和水手是没有地方可去了,才在港口区滞留。在乌苏拉城内,还聚集着更多耽误了船期的平民。

  开战之后,乌苏拉第一次感到了恐慌,这种恐慌的气氛在乌苏拉城内是很少见的。

  大海是乌苏拉人的家乡,舰队是乌苏拉人唯一的盟友,如果大海不再安全、盟友不再称职,乌苏拉人就担心有朝一日,外国军队会踏足城镇,中断他们富裕又优渥的生活。

  如果这种骚动思潮只是平民在鼓吹的话,还不至于马上酿成祸患,很不幸,这一次就连大商人、作坊主、行会首领也开始不满了。后者一旦不满,就知道怎么发出声音、做出行动,他们开始调集周围的平民,将他们集结起来。许多人封锁街道,另外一些四处捣乱,小船行会则拒绝载运那些滞留在城内的佣兵。

  城市开始骚动起来,希望尽快恢复贸易,不要再打该死的战争了,至少也要能看到战局变好。

  议会内廷。

  “有人已经提议恢复执政官的职务了。”有个执政委员揶揄地说道,“他们觉得,在执政官任职的时候,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们真健忘。这场战争是执政官发动的。”一个将军敏锐地发现了执政委员会成员的动摇,将军们很满意执政官虚位的情况,很担心他复位。

  一个大商人走到窗户边,拉开了窗户,“听听吧,”喧嚣的叫骂声从远处传来,“许多人都在给他请(fine)愿。你去告诉这些愚蠢的平民吧,跟他们解释清楚:是执政官发动了战争,我们只是替罪羊。”

  “我的士兵可以驱散他们。”将军说,“如今是战争时期,遇到困难是正常的。军人负责打仗,你们担任执政官的职务,就应该有人出来承担责任:我们负责驱散他们,你们负责下达命令。”

  十二人委员会一致地沉默了。

  在乌苏拉,不论用什么理由下令驱逐市民,都会背上一个‘人民杀手’的罪名,这对未来的生意非常不利。

  当初教皇访问乌苏拉的时候,发生了人群践踏死伤的问题,据说还发生了教皇卫队攻击市民的情况,这造成了一个执政委员被迫离职。如果现在有谁下达这个命令,那么他在乌苏拉执政团的一切就结束了,他的家族也会沦落。

  将军团的成员无不露出了冷笑。

  一位年迈的将军说,“许多时候,我都在想,为什么总是有人想要回归王制。现在我明白了。共和国很容易被一群优柔寡断的懦夫把持,君主们却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你们手持利剑,却不敢用它;你们拥有世界上最精锐的士兵,却不敢用他们来保护自己;你们宁愿听那些暴民们的叫嚣,也不愿意做正确的事情。维基利奥已经做出了足够的牺牲。打仗久了我们难受,唐人也一样。战争只要持续下去,我们总能拿到心满意足的合约。唐人现在每天都在流血,我们的市民只是在忍受暂时的不便而已。我们乌苏拉人是有多么脆弱,竟然熬不过这样的考验?”

  “若你们放任那些市民、那些大腹便便的富商、那些短视如猪的作坊主继续攻诋毁军队,或者左右我们的部署,你们就是叛国。”

  将军说道这里,就没有说下去了。

  若是将军团认为执政团叛国,那么下一步就是撤换执政团了,但是这样一来,军官团也将会背上政变者的恶名,将来也会被清算。

  双方都不愿意做出这种牺牲。

  “战斗会继续的。”临时执政疲惫地说道,“今天在座的所有人,不会出现一个叛国者。”

  十二人委员会和将军团们都在静待下文。

  临时执政说,“但是城内的平民、富商、作坊主、募兵官、佣兵经纪人,他们的确蒙受损失了,如果要让他们支持作战,我们的士兵必须恢复航路,尽快。”他看了一眼将军团的成员,将军人骄傲地点了点头,表示只要战争继续,这些都是他们的责任,他们会做好的。

  临时执政继续说,“但是共和国遇到了危机,我们需要有人来负责。”

  接着,久久的沉默。

  最年迈的那位将军反应了过来,他连连摇头,“不行,不能这样,维基利奥```”

  其他的人陆续明白了。

  临时执政说,“他已经失去了荣誉、失去了地位、失去了未来,他连爱国者的名字都留不下来。此外,他的鲁莽行动,也是如今乌苏拉‘战不能战,和不能和’的原因之一。若他真是一个爱国者,那他应该替共和国承担责任。”

  老将军胡须颤抖,“所有人都避而不谈执政官的野心时,是他阻止了执政官!正因为这样,你们所有人才能坐在这里,享受共和国的权柄!现在,他孤身一身去了东方,恐怕已经踏上了尼塔的海岸!你们却说他叛国,要把一切推给他?”

  临时执政冷淡依旧,“《海商法》中有一项条款,‘情况恶劣时,可以抛货保船,而抛掉的货物,不是货物。’我从学徒时代,就开始背诵这一项条款。我到现在,做出了无数个艰难的决定,没有它的教导,我会在许多时候犹豫不决,错过自保的时机。抛掉的货物不是货物,必然会死的将军也不是将军。情况恶劣时,可以抛掉货物,那么共和国危及时,也需要有人前来负责。”

  “‘他为众人戴上荆棘,众人也不感谢他。’”临时执政引用了一句经文,“或许,这也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十二人委员会在沉默中赞成了。

  将军团的成员固然留着战友之谊,但比起更坏的选择,他们也只能同意。

  最终,只有老将军含泪离开,剩余的众人拟定了维基利奥的罪名。

  尼塔。

  维基利奥乘坐着一艘小船抵达了埃辛港。

  他在一片拒马前面张开了双手,面对怒吼着冲过来的唐兵,慢慢地跪了下来。

  维基利奥将自己视为一堵墙,为背后的共和国换来了安宁。

  同一时刻,在共和国,宣扬他投奔唐人、出卖乌苏拉情报、扰乱乌苏拉安宁、发动兵变的传,已经广为传播。

  其中的逻辑纷乱不堪,但却足以让人们想起维基利奥就恨得咬牙切齿。

  市民攻击了他的宅邸,他的妻子在悲恸惊惧中去世,他的家人迁离了市区,在郊外躲到了一个冷清的别墅里面,他的儿子和女儿在女仆的怀中哭泣,询问女仆‘叛国者是什么意思?别人为什么要说爸爸是叛国者?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海滩上。

  维基利奥带着笑意,被唐兵揪住了头发,将脸按向沙子。

  有唐兵在搜索他的衣裤,检查他是否携带武器。

  秋冬之际,维基利奥再次沦为唐囚。

  秋冬之际,乌苏拉共和国判决维基利奥叛国。

  市民被安抚下来,临时的执政团赢得了几个月的喘息之机,将军团们准备着手恢复东方航路—――主要是海峡控制权。

  埃辛城。

  正在批阅呈报的章白羽,听见了院中执戟郎迅速跑来的脚步声。

  章白羽放下了文书。

  他看着门口,好奇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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