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市井之女
打打闹闹的回了家，几个小姑娘齐齐动手,不多时,一道道色形味俱佳的野菜佳肴大功告成。
有了美食做抚慰,什么伤感什么无病呻吟,通通抛的远远的。这世界如此美好,美食那么多,实在没空去伤感。
几个姑娘分别拿了一些菜团子等物就向春暖告辞回了自己家。
夕阳正好，春暖拿着一个青团咬了一口，在院子里悠闲的打转。张氏还有半月就要临盆，此时正坐在床上用旧衣服给孩子剪尿垫。陈氏在灶房蒸糯米，准备再酿一些酒酿。
又咬了一口青团，春暖正细细的尝春天的味道,就发现自家墙头上爬了一个人。
两边的人家春暖都认识,她从没在这家见过这么漂亮妖冶的少年，这是哪里来的狐狸精啊,青天白日的就敢现于人前。
难道她穿的不是种田文而是玄幻文？
春暖早就选择性的忘记了李爹的醉言醉语。
春暖其实特别萌这种有一双水汪大眼睛又青涩又单纯又有点小狡黠的小少年，只是几辈子都没遇到过，她还以为这种萌物只存在她的想象中，却不料此时此地竟遇见了。
既然被她看见了,那他就跑不掉了。
春暖把自己的猫眼眯成两枚弯月，歪着头看他。
恶意卖萌了解一下吧，少年。
只见那墙头上的少年双脸倏的一下变成通红,然后扑通一下掉到墙那边的地下了。
那重重的一声,春暖都替他疼得慌。
糟糕,卖萌技术不过关，发力太猛竟把人给吓着了。
有了这么意外的一出，春暖的心情意外的好，几口啃完手里的青团子，哼着歌儿回了屋。
齐小六揉着屁股一瘸一拐的往回走，眼睛却亮如天上的星辰，不时的还傻笑几声。
他今天碰到了一个仿佛浑身都散发着香甜气息的小姑娘。圆圆的脸儿圆圆的眼睛，斜阳暖暖的照在她的脸上，好似蒸熟的糯米团子又沾了一圈糖，香甜又缠绵。
当她歪头朝他一笑时，他就感觉自己的心里盛放出了万千朵花儿，心跳得不像话。心神激荡之下，一时手脚发软从墙上跌落下来。
进了家门，他依然有些回不了神，眼睛里汪了满满一弘春水，那汪春水盈得都快荡漾出来了。
那情窦初开春心荡漾的小模样被何氏看了个正着。
她这蠢儿子才来了几天呐，这就开始发春了？这是谁家倒霉姑娘被他儿子看中了。
齐小六一看见他娘，刹时喜笑颜开，不顾自己屁股还在疼，连忙跑在何氏身前，有些羞涩的问：“娘，你啥什候给我成亲啊？”
何氏擒着笑意说：“当然是等你爹的孝期满之后了。”
齐小六苦着一张漂亮的小脸，掰着手指头数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出孝。
数了一遍还有两年，他不甘心的又算了一遍，还是两年。要是这两年之内，那个小姑娘嫁人了怎么办？
“娘，咱先订亲等我给我爹守完孝再完婚成不成？”
“还没到天黑呢，你就开始做梦了不成。一进家门就没头没脑的给我来了这么一句。我问你，那姑娘是谁家的？多大了？她家里是做什么的？给人订出去了不曾？”何氏被他这不着调的蠢儿子给气了个够呛。
听见他娘一连串的发问，齐小六如同被训斥了大狗子一样，可怜兮兮立刻耷拉下来。
这些他都不知道，就连是哪一家都恍恍惚惚的没注意，他就是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后随便爬了一个墙头，哪里知道那是谁家啊。
何氏用手指狠狠点了一下他的额头说：“真真是没用极了，一问三不知，蠢成你这样的真没几个。算了，指望不上你，我自己去看看。”
也怪她，这些年顾着争宠，竟没顾得上儿子，等她回过神时才发现，这儿子就已经长成这样了。
且不说何氏怎样婉转的打听她儿子看上的是哪家姑娘，只说春暖这里。
她的生辰快到了，李爹问她可有想要的东西，春暖还真就问李爹能不能给她买一头小毛驴。
这次真不是为了研究物种繁衍这么高大上的理由，而是她真的喜欢毛驴。
当初在榆林时，苗嫂子家就养了一头额头上有一撮白毛的黑色毛驴，时常把它带到春暖家使唤。推碾子拉磨全靠它，又乖顺又伶俐。有时只要春暖往碾子边一站，它就兴奋的都不用赶，得儿得儿得儿的走得飞快，苗嫂子赶都赶不上，还是春暖让它走慢点，它才恢复了正常的速度。
平时里各种花样的跟春暖撒娇，或者用牙齿叼着她的衣袖来回摇晃，或者把自己硕大的驴头抵在她的怀里，眨着毛茸茸水汪汪的大眼就这么看着她，惹得春暖欢喜极了，荷包里装得小点心小糖豆果干全都便宜它了。
李爹虽然有些不理解娇娇嫩嫩的女儿为什么会喜欢毛驴，但还是去马市上给她带回了一头灰色的小驴驹。
这头驴驹刚断奶，小小的，有一种奶萌奶萌的可爱劲。春暖就像养孩子一样，精心的喂养它。很快它就同春暖一人一驴行影不离，就连春暖吃饭睡觉它都在身旁守着。
陈氏说，春暖这养得哪里是驴，分明是孩子，你见过这么聪明这么会撒娇的毛驴儿吗？
燕子又回屋里筑巢了，整日飞出飞回衔泥衔土忙碌异常。张氏的孩子就在燕子飞入飞出时瓜熟蒂落。
张氏的母亲早早就过来守着了，陈氏把春暖打发到灶房烧水，自己和张母两人进了产房。
春暖看着这两亲家来回奔走，就纳闷，怎么没有稳婆呢？女子生产不都有稳婆吗？
陈氏就说：“咱们这样的人家要什么稳婆，凡生过的妇人都知道怎么接生，我生你们六个时也没叫稳婆，全是你爹给接生的。”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这句话仿佛是为她爹订制的。
差不多两个时辰后，孩子呱呱落地，是个皮肤红红丑得像猴子的男孩子。
没等李大牛反应过来呢，李爹就拍板决定给孩子取名大柱。
春暖对李爹的取名技术有种神之绝望。叫大牛的人不知凡几，叫大柱的人更不知凡几。偏李爹还振振有词
“叫大牛二牛咋拉，你看他们不都壮得跟牛犊子一样？叫大柱二柱多好啊，以后盖房子都不用愁了。”
照他这么说，叫金宝的家里元宝就会堆成山，叫狗子的家里全是一窝四条腿动物了？
多可怕的逻辑啊。
过了洗三，张氏就央春暖给儿子取个大名。春暖看着屋檐下的燕子窝说：“就叫燕回吧。一则燕回便是春暖花开之时，二则，咱家屋里的这只燕子已经连续几年都在咱家落户了。不管山远水长，它都能准确的找到咱们家。纵然穿越千山万水，不忘回家路。你们看这名字可好？”
张氏慢慢地念道：“燕回，李燕回，李家燕回。真好听，咱大柱就叫李燕回了。”
李燕回自从出了娘胎以后，见风就长，到端午节时已经变成一个白胖的奶团子，见人就笑，口水横流。
青阳多河流，这个地方的人对端午尤为郑重。家家门前挂菖艾，人人手上缠彩绳，小孩子们穿五毒肚兜。每户人家今日都饮雄黄酒，包粽子蒸凉糕。还有最重要的一项活动，赛龙舟。
春暖随着李爹陈氏去看赛龙舟，才出了街口，就见人流比平日蓦然多了几倍。
节日气氛甚浓，连头顶热烈的艳阳都挡不住人们欢喜的脚步。穿着各种鲜亮的衣装，男人们不时用手帕擦拭脸上的汗。女人们虽然撑着阳伞依然热得香汗淋漓，用手帕不停的扇着风，脂粉香气随着扇出的小风飘了出去。
春暖和父母随着人流来到河边的看台上，龙舟已蓄势待发。县令站在高台上，看到吉时已到，手中的小旗往下一挥，龙舟顿时激射而出。
看台上喊声沸天，人心激荡。李爹甩着膀子喊的热情投入，春暖同陈氏两人走到一处树荫下躲避毒辣的日头。
临水阁内，齐小六和齐小七两人正陪何氏看热闹，何人坐在窗前有一搭没一搭的磕着瓜子，眼波随着人流淌动。
齐小七端坐在一侧，神色淡然的举着一个杯子摩挲把玩。
齐小六挤在窗前，脸上带着笑不停的四处张望，不时回过身来招呼他七弟进前来看街上发生的各种有趣的事情。
蓦地，他看到了同陈氏正在说话笑颜如花的春暖。
心间的小鹿似乎又开始跳动了，小鹿跑过的地方，花儿渐次开放。
他连忙将何氏拉过来，俯在窗前指着远处的少女给她看。
何氏看了一眼欢喜异常的儿子，才将目光投向那个少女。
呦，她这蠢儿子别的不行，眼光还是贼好的。
也难为这么一个小县城怎么会养出那样钟灵毓秀的好姑娘。像是上天把一整个江南的山水清灵风韵全都集在她身上了，灵秀软糯，让人一看就从心底生出一股清爽香甜。
这是谁家有福气，竟得了这样的姑娘。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家的蠢儿子，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文不成武不就一无是处。
哪里能配得上这样的姑娘。
眼神扫过齐小七，何氏顿了一下，小六便是有小七一半的心性能耐，她也不致于这般心累。
但是再看看齐小七眸似寒潭深不见底，面如白玉表情内敛，身若青竹疏离冷漠。她又一阵庆幸，小七太深沉诡谲难以亲近，全不如小六爱笑爱闹的赤子心性。
小六的性格让她心累的不行，但若是换成小七，她就该心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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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美食做抚慰,什么伤感什么无病呻吟,通通抛的远远的。这世界如此美好,美食那么多,实在没空去伤感。
几个姑娘分别拿了一些菜团子等物就向春暖告辞回了自己家。
夕阳正好，春暖拿着一个青团咬了一口，在院子里悠闲的打转。张氏还有半月就要临盆，此时正坐在床上用旧衣服给孩子剪尿垫。陈氏在灶房蒸糯米，准备再酿一些酒酿。
又咬了一口青团，春暖正细细的尝春天的味道,就发现自家墙头上爬了一个人。
两边的人家春暖都认识,她从没在这家见过这么漂亮妖冶的少年，这是哪里来的狐狸精啊,青天白日的就敢现于人前。
难道她穿的不是种田文而是玄幻文？
春暖早就选择性的忘记了李爹的醉言醉语。
春暖其实特别萌这种有一双水汪大眼睛又青涩又单纯又有点小狡黠的小少年，只是几辈子都没遇到过，她还以为这种萌物只存在她的想象中，却不料此时此地竟遇见了。
既然被她看见了,那他就跑不掉了。
春暖把自己的猫眼眯成两枚弯月，歪着头看他。
恶意卖萌了解一下吧，少年。
只见那墙头上的少年双脸倏的一下变成通红,然后扑通一下掉到墙那边的地下了。
那重重的一声,春暖都替他疼得慌。
糟糕,卖萌技术不过关，发力太猛竟把人给吓着了。
有了这么意外的一出，春暖的心情意外的好，几口啃完手里的青团子，哼着歌儿回了屋。
齐小六揉着屁股一瘸一拐的往回走，眼睛却亮如天上的星辰，不时的还傻笑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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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歪头朝他一笑时，他就感觉自己的心里盛放出了万千朵花儿，心跳得不像话。心神激荡之下，一时手脚发软从墙上跌落下来。
进了家门，他依然有些回不了神，眼睛里汪了满满一弘春水，那汪春水盈得都快荡漾出来了。
那情窦初开春心荡漾的小模样被何氏看了个正着。
她这蠢儿子才来了几天呐，这就开始发春了？这是谁家倒霉姑娘被他儿子看中了。
齐小六一看见他娘，刹时喜笑颜开，不顾自己屁股还在疼，连忙跑在何氏身前，有些羞涩的问：“娘，你啥什候给我成亲啊？”
何氏擒着笑意说：“当然是等你爹的孝期满之后了。”
齐小六苦着一张漂亮的小脸，掰着手指头数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出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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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咱先订亲等我给我爹守完孝再完婚成不成？”
“还没到天黑呢，你就开始做梦了不成。一进家门就没头没脑的给我来了这么一句。我问你，那姑娘是谁家的？多大了？她家里是做什么的？给人订出去了不曾？”何氏被他这不着调的蠢儿子给气了个够呛。
听见他娘一连串的发问，齐小六如同被训斥了大狗子一样，可怜兮兮立刻耷拉下来。
这些他都不知道，就连是哪一家都恍恍惚惚的没注意，他就是闻到一股特别的香味后随便爬了一个墙头，哪里知道那是谁家啊。
何氏用手指狠狠点了一下他的额头说：“真真是没用极了，一问三不知，蠢成你这样的真没几个。算了，指望不上你，我自己去看看。”
也怪她，这些年顾着争宠，竟没顾得上儿子，等她回过神时才发现，这儿子就已经长成这样了。
且不说何氏怎样婉转的打听她儿子看上的是哪家姑娘，只说春暖这里。
她的生辰快到了，李爹问她可有想要的东西，春暖还真就问李爹能不能给她买一头小毛驴。
这次真不是为了研究物种繁衍这么高大上的理由，而是她真的喜欢毛驴。
当初在榆林时，苗嫂子家就养了一头额头上有一撮白毛的黑色毛驴，时常把它带到春暖家使唤。推碾子拉磨全靠它，又乖顺又伶俐。有时只要春暖往碾子边一站，它就兴奋的都不用赶，得儿得儿得儿的走得飞快，苗嫂子赶都赶不上，还是春暖让它走慢点，它才恢复了正常的速度。
平时里各种花样的跟春暖撒娇，或者用牙齿叼着她的衣袖来回摇晃，或者把自己硕大的驴头抵在她的怀里，眨着毛茸茸水汪汪的大眼就这么看着她，惹得春暖欢喜极了，荷包里装得小点心小糖豆果干全都便宜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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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头驴驹刚断奶，小小的，有一种奶萌奶萌的可爱劲。春暖就像养孩子一样，精心的喂养它。很快它就同春暖一人一驴行影不离，就连春暖吃饭睡觉它都在身旁守着。
陈氏说，春暖这养得哪里是驴，分明是孩子，你见过这么聪明这么会撒娇的毛驴儿吗？
燕子又回屋里筑巢了，整日飞出飞回衔泥衔土忙碌异常。张氏的孩子就在燕子飞入飞出时瓜熟蒂落。
张氏的母亲早早就过来守着了，陈氏把春暖打发到灶房烧水，自己和张母两人进了产房。
春暖看着这两亲家来回奔走，就纳闷，怎么没有稳婆呢？女子生产不都有稳婆吗？
陈氏就说：“咱们这样的人家要什么稳婆，凡生过的妇人都知道怎么接生，我生你们六个时也没叫稳婆，全是你爹给接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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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对李爹的取名技术有种神之绝望。叫大牛的人不知凡几，叫大柱的人更不知凡几。偏李爹还振振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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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慢慢地念道：“燕回，李燕回，李家燕回。真好听，咱大柱就叫李燕回了。”
李燕回自从出了娘胎以后，见风就长，到端午节时已经变成一个白胖的奶团子，见人就笑，口水横流。
青阳多河流，这个地方的人对端午尤为郑重。家家门前挂菖艾，人人手上缠彩绳，小孩子们穿五毒肚兜。每户人家今日都饮雄黄酒，包粽子蒸凉糕。还有最重要的一项活动，赛龙舟。
春暖随着李爹陈氏去看赛龙舟，才出了街口，就见人流比平日蓦然多了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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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和父母随着人流来到河边的看台上，龙舟已蓄势待发。县令站在高台上，看到吉时已到，手中的小旗往下一挥，龙舟顿时激射而出。
看台上喊声沸天，人心激荡。李爹甩着膀子喊的热情投入，春暖同陈氏两人走到一处树荫下躲避毒辣的日头。
临水阁内，齐小六和齐小七两人正陪何氏看热闹，何人坐在窗前有一搭没一搭的磕着瓜子，眼波随着人流淌动。
齐小七端坐在一侧，神色淡然的举着一个杯子摩挲把玩。
齐小六挤在窗前，脸上带着笑不停的四处张望，不时回过身来招呼他七弟进前来看街上发生的各种有趣的事情。
蓦地，他看到了同陈氏正在说话笑颜如花的春暖。
心间的小鹿似乎又开始跳动了，小鹿跑过的地方，花儿渐次开放。
他连忙将何氏拉过来，俯在窗前指着远处的少女给她看。
何氏看了一眼欢喜异常的儿子，才将目光投向那个少女。
呦，她这蠢儿子别的不行，眼光还是贼好的。
也难为这么一个小县城怎么会养出那样钟灵毓秀的好姑娘。像是上天把一整个江南的山水清灵风韵全都集在她身上了，灵秀软糯，让人一看就从心底生出一股清爽香甜。
这是谁家有福气，竟得了这样的姑娘。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家的蠢儿子，除了一张漂亮的脸蛋，文不成武不就一无是处。
哪里能配得上这样的姑娘。
眼神扫过齐小七，何氏顿了一下，小六便是有小七一半的心性能耐，她也不致于这般心累。
但是再看看齐小七眸似寒潭深不见底，面如白玉表情内敛，身若青竹疏离冷漠。她又一阵庆幸，小七太深沉诡谲难以亲近，全不如小六爱笑爱闹的赤子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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