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市井之女
等何氏终于打听出春暖的情况后，已是六月中旬了。
主要是春暖的模样太有迷惑性了,何氏怎么都想不到她会生在一户屠夫之家。
直到她将县里的大户寻摸个遍也没找到春暖后,又换了思路将目光转到周围,这才找到了春暖。
知道李家待春暖极好,近两年都舍不得将她聘出去,何氏就放下了一半心,又开始整天鞭策儿子上进。
于是，齐小六就过上了三更灯火五更鸡的日子，随齐小七一起刻苦研读。
可这齐小六完全不是读的料，被一大堆之乎者也折磨的死去活来，直抱着何氏的大腿哭着喊饶命。
齐小七看着自家兄长撒泼打滚耍无赖，一张小脸都脏成花猫样,抱着何氏的腿一个劲的干嚎。
他头上的青筋就噌噌噌的直跳,从今天起，齐小六要是不洗掉三层脏皮,就休想踏入他家门半步。
齐家这边过得鸡飞狗跳风生水起热闹不已，春暖家这边也不遑多让。
皆因家里多了一个小团子和小乖争宠。小乖就是那头小毛驴，自从家里生了一个丑猴子后，小乖就觉得驴生开始黑暗了。
燕回一见了春暖就六亲不认,将她沾得牢牢的。只要春暖一出门他就开始大哭，谁都哄不住。张氏不止一次的说，这个儿子算是白生了,有了姑姑就连亲娘都不认了。
日常在家时,小乖就是春暖的影子,一步都不离，春暖也宠它宠得紧。可自从小团子认得人后，小乖是半步都接近不了春暖，只要它一接近，小团子就哭嚎不止。
夏天热得实在难耐，燕回的身上热出了疹子，张氏心疼之余，只给他穿一个肚兜放在凉席上。她忙着干活，就把孩子交给春暖看护。
春暖种在院里的花儿开了不少，她采摘了一些准备研制胭脂。一边细细的挑出颜色相同的花朵揪下花瓣以备研磨，一边分心看着孩子。
人说三翻六坐九爬坡，小燕回正是学翻身的时候，躺在竹席上片刻都不安闲。
小乖卧在屋檐下看着那只小团子不停的挣扎着想要翻过身去。好不容易，小团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翻过了身去，趴在凉席上着冲春暖啊啊啊的叫个不停，口水流了一下巴还毋自笑得开心的不得了。
小乖早就看那只胖团子不顺眼了，见他朝着春暖不停的叫，就站起来走到胖团子身前，用鼻子轻轻一顶，那只胖团子就被掀了个四脚朝天。一瞬间，哭声震天。
春暖只得起身将哭个不停的小团子抱起来哄，小团子一到春暖怀里就止住了哭声，又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
小乖一看春暖抱那只胖团子就急了，也要把自己的驴头往春暖怀里搁。春暖拍拍它的脑袋对它说：“乖乖别闹了啊，你是哥哥，弟弟还小，以后要让着些弟弟。”
听见儿子哭声后匆匆赶来的
张氏：“……”
她真没打算让儿子认一头驴当兄弟。
春暖不知张氏的心思，仍旧把小乖当儿子宠。并且开始有意的训练它照看胖团子，这样她才能腾出时间做自己的事。
七月七，鹊桥会，女孩儿家要乞巧。邻里家的几个小姑娘们齐齐来到春暖家，各自拿着瓜果面粉来找春暖做巧果。
春暖早早的在井里湃了几样冷淘。用蔬果将面粉染成各种颜色，煮过后湃在井里，又用蜜水和果醋调了汤汁，吃时将冷面条捞出来浇上汤汁再切些爽口的酱菜。
大热的天能吃一口这样冰爽的食物，那真是能让身心都舒爽的不得了。
一整个夏天春暖都给家人变着花样做这样的吃食，但小姑娘们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精致鲜艳的面食。才吃了一口红色的面条，又想吃绿色的，同伴碗里的紫色面条看着也极为美味可口。
一群小姑娘我夹你一筷子，你抢我一筷子，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陈氏将厨房让给了她们，随几个小姑娘们折腾，自己去屋里哄小孙子去了。
青姐儿见春暖果然养了一头毛驴，想起春暖上次同她们说过的话，放了碗就追着小乖想看看这头毛驴是公的还是母的，惹得小乖连连跳脚。
春暖见此颇感无语，上次是谁嫌自己说了浑话的？怎么今个儿反倒追在小乖屁股后面看公母。
等青姐儿终于同小乖玩够了后，春暖几人已经发好了面团，正要捏面果子。
各种花花草草小动物和吉祥的图案在姑娘们手里一一出现，再一一入了油锅炸制。
花朵里的花蕊根根分明，小狐狸的尾巴蓬松柔软，一个个形态各异的面果从油锅里捞了出来，模样精美，香气扑鼻。
挑出上好的几碟子面果，留着供奉织女乞巧，其余半盆便由众人分着吃了。
玩过一轮穿针引线，逗了几次胖团子，将小乖上下其手了一遍，又把春暖院子里的花儿给祸害了一遍，几人才恋恋不舍的同春暖告辞。
春暖春天时栽下的蔷薇已经爬了半架高，花朵繁盛香气浓郁，开得异常热烈。被几个小姑娘摘了一些后，竟然还多了几分清雅。
这座宅子还是太小了，院子被春暖分隔出各种区域后，逼仄了许多。若是几个牛一起回来，便有些展不开拳脚。
春暖早就存了重新构置房子的念头，只是一直没同李爹说过。这座宅子虽小，但对李爹有着极特殊的意义，李爹肯定舍不得搬出去。
可是春暖酿的各种酒水已经无处可放，院子的兰草分株后占了一块地，嫁接的牡丹芍药月季以后会占用更多地方，还有春暖种植的一片专门用来制胭脂香膏的香草鲜花也占了一片地方。
细细的数了数发现，这院子竟有多一半都被春暖的东西占了。虽然一进门就花团锦簇芳香扑鼻，到底是太狭小了些。
数了数这两年存下来的私房银子，大概够买几亩良田了，待明年春天卖上一批花草，估计能再买一个大宅子了。
上次李三牛回来后，看到春暖嫁接好的几株牡丹直叫乖乖，说他家少爷上年买了一株相远不如自家院里的牡丹，就整整花了三百两银子。照他看，春暖养的这几株牡丹估计能卖一千多两。
一千多两呢，将他卖上十次估计都值不了那么多。他小妹随随便便一折腾，就能有一堆银子在等着她，更何况，除了牡丹外那十株花木也都不是凡，怕不是又值一堆银子的吧。
这边春暖安心的照料自己的花草，另一边的齐小六齐小七正准备回清河郡给他爹做中元祭。
何氏给齐小六整理行装祭以及给齐夫人带得礼。
一边整装一边叮嘱儿子：“夫人最喜安静，你去了以后不可造次犯浑惹她生气。”
见齐小六点头应答后，又另拿出一个盒子对儿子说：“这是我来这里以后收集的各种治头痛的方子，夫人时常会头痛，你让她看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记得拿好，别给忘了。”
“你放心吧，一定忘不了的。说起来，你平日不是挺怵母亲的吗？见了她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惟恐给抓住吃了。怎么这回不一样了，竟然还关心起她来。”
何氏一听儿子不着调的话就怒了。
“放你娘的屁，哪个是耗子哪个又是猫，我那是尊重你嫡母。
你娘我见过太多面甜心苦的人了。我昔日的那一帮姐妹们，坟头上的草都长得有半人高了。也就剩下我还在，有银子傍身，有儿子依靠，现在还能当家做主。
你当这是谁的功劳？你们弟兄姐妹十几人，除了真的生病折了几个，你见到谁无缘无故的夭折过？
就说小七吧，他生母虽然早逝，你可见过夫人虐待过他？还叫他一路顺风顺水的考中秀才。
这世上既有面甜心苦佛口蛇心之人，自然也有面恶心善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你嫡母就是后一种人，真正的慈悲心肠。
你们也是有幸遇上了这样的嫡母。你那死鬼老爹那样混帐的对她，她竟还能给你弟兄几个公平的分了家。
要我是你嫡母，哼哼，还想另立门户当家做主？全特么给我留下当牛做马替你们那混帐爹赎罪，想分家？门都没有。”
齐小六听他娘这么一说，还真庆幸自己遇上的是嫡母那样的人，若真遇上亲娘这样的人……他打了一个冷战，那真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呐。
毕竟，她可是连亲儿子都能坑得死去活来。
他老爹也真是老眼昏花了，竟然看不破他亲娘如花笑颜下的凶残狠辣劲儿。
想想这几个月来，他娘对他惨无人道的摧残，齐小六决定，这次回清河后，一定给齐夫人多磕几个头。
再听他娘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他爹的一翻宠爱竟似都喂狗了一般，他娘是完全不领情。
回去后，他要再给爹烧几个美女，全当安慰了。谁叫他眼神不好看上了没心没肺的何氏，锦衣玉食金银财宝也没换来半点真情实意。
何氏看自己的儿子又走神了，也不理他，径直出了屋子又向隔壁走去。
齐小七屋里也没个顶事的人，还得她多费心一点。
七月初十，两兄弟就各自带人出发了。青河郡离青阳县并不远，骑马坐车三四个时辰就能到达。若是搭船走顺风顺水的话，只用两个时辰就可抵达。
这时节，还是乘船走舒服些。何氏叫管家租了一条船送两兄弟回清河。
齐家兄弟两人上了船，身后有仆人挑了大包小包行礼上来，何氏又临时买了不少青阳特产给他们带上送人。
待全都交待清楚后，何氏才放心让他们离开。
青阳县正处青河郡的上游，小船顺水而下，两个时辰后便到了清河渡。
齐府众人才吃过午饭正坐在一处闲谈，齐大郎齐三郎替父守孝丁忧在家，平日多在家指导儿子的功课，茶余饭后还能多陪陪齐夫人说话。
家里早就准备好了给齐父的祭，齐大郎齐三郎趁着饭后将此事说给母亲，想问问母亲可还有须要添置之物。
结果齐夫人一脸不耐烦的说：“这些个事宜具都由你们自己拿主意吧，我且懒得理这些。他活着的时候我都没管过，何况他如今都死了，我更不想管这些。你们兄弟们自各儿商量吧，不必回我。”
兄弟俩正尴尬呢，门外就来人回说：“六少爷七少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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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将县里的大户寻摸个遍也没找到春暖后,又换了思路将目光转到周围,这才找到了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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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齐小六完全不是读的料，被一大堆之乎者也折磨的死去活来，直抱着何氏的大腿哭着喊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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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家这边过得鸡飞狗跳风生水起热闹不已，春暖家这边也不遑多让。
皆因家里多了一个小团子和小乖争宠。小乖就是那头小毛驴，自从家里生了一个丑猴子后，小乖就觉得驴生开始黑暗了。
燕回一见了春暖就六亲不认,将她沾得牢牢的。只要春暖一出门他就开始大哭，谁都哄不住。张氏不止一次的说，这个儿子算是白生了,有了姑姑就连亲娘都不认了。
日常在家时,小乖就是春暖的影子,一步都不离，春暖也宠它宠得紧。可自从小团子认得人后，小乖是半步都接近不了春暖，只要它一接近，小团子就哭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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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乖早就看那只胖团子不顺眼了，见他朝着春暖不停的叫，就站起来走到胖团子身前，用鼻子轻轻一顶，那只胖团子就被掀了个四脚朝天。一瞬间，哭声震天。
春暖只得起身将哭个不停的小团子抱起来哄，小团子一到春暖怀里就止住了哭声，又咿咿呀呀的叫了起来。
小乖一看春暖抱那只胖团子就急了，也要把自己的驴头往春暖怀里搁。春暖拍拍它的脑袋对它说：“乖乖别闹了啊，你是哥哥，弟弟还小，以后要让着些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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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氏：“……”
她真没打算让儿子认一头驴当兄弟。
春暖不知张氏的心思，仍旧把小乖当儿子宠。并且开始有意的训练它照看胖团子，这样她才能腾出时间做自己的事。
七月七，鹊桥会，女孩儿家要乞巧。邻里家的几个小姑娘们齐齐来到春暖家，各自拿着瓜果面粉来找春暖做巧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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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姐儿见春暖果然养了一头毛驴，想起春暖上次同她们说过的话，放了碗就追着小乖想看看这头毛驴是公的还是母的，惹得小乖连连跳脚。
春暖见此颇感无语，上次是谁嫌自己说了浑话的？怎么今个儿反倒追在小乖屁股后面看公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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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春天时栽下的蔷薇已经爬了半架高，花朵繁盛香气浓郁，开得异常热烈。被几个小姑娘摘了一些后，竟然还多了几分清雅。
这座宅子还是太小了，院子被春暖分隔出各种区域后，逼仄了许多。若是几个牛一起回来，便有些展不开拳脚。
春暖早就存了重新构置房子的念头，只是一直没同李爹说过。这座宅子虽小，但对李爹有着极特殊的意义，李爹肯定舍不得搬出去。
可是春暖酿的各种酒水已经无处可放，院子的兰草分株后占了一块地，嫁接的牡丹芍药月季以后会占用更多地方，还有春暖种植的一片专门用来制胭脂香膏的香草鲜花也占了一片地方。
细细的数了数发现，这院子竟有多一半都被春暖的东西占了。虽然一进门就花团锦簇芳香扑鼻，到底是太狭小了些。
数了数这两年存下来的私房银子，大概够买几亩良田了，待明年春天卖上一批花草，估计能再买一个大宅子了。
上次李三牛回来后，看到春暖嫁接好的几株牡丹直叫乖乖，说他家少爷上年买了一株相远不如自家院里的牡丹，就整整花了三百两银子。照他看，春暖养的这几株牡丹估计能卖一千多两。
一千多两呢，将他卖上十次估计都值不了那么多。他小妹随随便便一折腾，就能有一堆银子在等着她，更何况，除了牡丹外那十株花木也都不是凡，怕不是又值一堆银子的吧。
这边春暖安心的照料自己的花草，另一边的齐小六齐小七正准备回清河郡给他爹做中元祭。
何氏给齐小六整理行装祭以及给齐夫人带得礼。
一边整装一边叮嘱儿子：“夫人最喜安静，你去了以后不可造次犯浑惹她生气。”
见齐小六点头应答后，又另拿出一个盒子对儿子说：“这是我来这里以后收集的各种治头痛的方子，夫人时常会头痛，你让她看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记得拿好，别给忘了。”
“你放心吧，一定忘不了的。说起来，你平日不是挺怵母亲的吗？见了她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惟恐给抓住吃了。怎么这回不一样了，竟然还关心起她来。”
何氏一听儿子不着调的话就怒了。
“放你娘的屁，哪个是耗子哪个又是猫，我那是尊重你嫡母。
你娘我见过太多面甜心苦的人了。我昔日的那一帮姐妹们，坟头上的草都长得有半人高了。也就剩下我还在，有银子傍身，有儿子依靠，现在还能当家做主。
你当这是谁的功劳？你们弟兄姐妹十几人，除了真的生病折了几个，你见到谁无缘无故的夭折过？
就说小七吧，他生母虽然早逝，你可见过夫人虐待过他？还叫他一路顺风顺水的考中秀才。
这世上既有面甜心苦佛口蛇心之人，自然也有面恶心善刀子嘴豆腐心的人。
你嫡母就是后一种人，真正的慈悲心肠。
你们也是有幸遇上了这样的嫡母。你那死鬼老爹那样混帐的对她，她竟还能给你弟兄几个公平的分了家。
要我是你嫡母，哼哼，还想另立门户当家做主？全特么给我留下当牛做马替你们那混帐爹赎罪，想分家？门都没有。”
齐小六听他娘这么一说，还真庆幸自己遇上的是嫡母那样的人，若真遇上亲娘这样的人……他打了一个冷战，那真是不死也得脱层皮呐。
毕竟，她可是连亲儿子都能坑得死去活来。
他老爹也真是老眼昏花了，竟然看不破他亲娘如花笑颜下的凶残狠辣劲儿。
想想这几个月来，他娘对他惨无人道的摧残，齐小六决定，这次回清河后，一定给齐夫人多磕几个头。
再听他娘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他爹的一翻宠爱竟似都喂狗了一般，他娘是完全不领情。
回去后，他要再给爹烧几个美女，全当安慰了。谁叫他眼神不好看上了没心没肺的何氏，锦衣玉食金银财宝也没换来半点真情实意。
何氏看自己的儿子又走神了，也不理他，径直出了屋子又向隔壁走去。
齐小七屋里也没个顶事的人，还得她多费心一点。
七月初十，两兄弟就各自带人出发了。青河郡离青阳县并不远，骑马坐车三四个时辰就能到达。若是搭船走顺风顺水的话，只用两个时辰就可抵达。
这时节，还是乘船走舒服些。何氏叫管家租了一条船送两兄弟回清河。
齐家兄弟两人上了船，身后有仆人挑了大包小包行礼上来，何氏又临时买了不少青阳特产给他们带上送人。
待全都交待清楚后，何氏才放心让他们离开。
青阳县正处青河郡的上游，小船顺水而下，两个时辰后便到了清河渡。
齐府众人才吃过午饭正坐在一处闲谈，齐大郎齐三郎替父守孝丁忧在家，平日多在家指导儿子的功课，茶余饭后还能多陪陪齐夫人说话。
家里早就准备好了给齐父的祭，齐大郎齐三郎趁着饭后将此事说给母亲，想问问母亲可还有须要添置之物。
结果齐夫人一脸不耐烦的说：“这些个事宜具都由你们自己拿主意吧，我且懒得理这些。他活着的时候我都没管过，何况他如今都死了，我更不想管这些。你们兄弟们自各儿商量吧，不必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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