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市井之女
春暖看着眼前镶玛瑙红木鸟笼，样子极为精巧。
“你会养鸟啊？”春暖问。
齐小六点头,这笼子是他养黄金莺用过的,他爹将其他的笼子都烧了,只留下这一个。
春暖本想说我从前见过一只叫四月的鹦鹉,可这话实在不能说,只说：“我从前在街上看到一只极会说话的鹦哥儿,漂亮极了，只是我不会养鸟就没买。”
齐小六便说：“那咱以后多养几只？”
春暖笑着点头说：“我爱养花草树木，鸟兽鱼，虫便算了。”
春暖又看了看其他的东西，嗯？还有几个面人儿，丑凶丑凶的,应该是齐小六的作。
各位木雕,从简单的到精美的，木料也由平常的木头过渡过小叶紫檀。这估计就是那位仁兄的作了。
春暖学过木雕,看得出这是下过苦功的，只是雕法太杂，还没形成个人风格。
边上有一个小型建筑模型，全套都是用榫卯结构组成。春暖翻来覆去的看,又严谨又精致，连木料都是特别处理过的仿真建筑材料，这可真让人喜欢。
齐小六看春暖喜欢的紧,略有些羞涩的说：“这是我同一个园林大师学做成的。”
春暖真是有些意外,她小男人可真是个宝库啊,连这个都会。
再看看脸儿红红眸光闪闪的齐小六，春暖心里软软的，忍不住就亲了上去。
这年头，纨绔要都跟他一样，平常人可怎么活。
这会儿也没了看宝贝的兴致，以后的日子还长得呢，挖宝总要一点一点的挖才有成就感。
齐小六不满意春暖蜻蜓点水的轻触，闹着要春暖再亲一下，再亲一下，再再亲一下。
这傻小子，光要着亲脸蛋还这么欢喜。
厨房的婆子在门外喊两人吃饭，春暖和齐小六才停了亲亲的游戏。
待出了门才发现，雪又下大了，地上积了厚厚一层，呼吸之间，白雾成片。
堂屋里的人不多，那几个围炉的人早就酒醉睡了。
用过饭，又坐着说了一会话。说是说话，实是几个嫂子打趣春暖小六两个。
天冷雪深，说了几句就散了。何氏叮嘱绿云喜鹊两人将齐夫人睡觉那屋烧得热热的，座好茶水。
又叫李氏等人的丫环也将她们主子照顾好，方才罢了。
齐小六的房间已亮起了灯烛，屋子也被烘得暖暖的，大概也是绿云做的。
齐小六叫常寿去打一桶热水回来，这种天气，用热水洗洗脸洗洗脚会睡得舒服些。
当然，血气正方刚的小年轻，总会想办法让自己暖和起来的。
初开荤的小狼狗，正是闹腾的时候，春暖一晚上几经生死。
齐小六尚不知迂回辗转之术，一味的横冲直撞，可苦了春暖，她身娇体软，如何禁得住他的鲁莽。
万不得已之下，春暖只能翻身压在他身上，极尽温柔的抚弄一翻，才换来了和风细雨般的温存。饶是如此，也到后半夜才安稳入睡过去。
雪光透过薄薄的窗户纸映了进来，漏声已断，炭盆里闪着微弱的火光，远处鸡鸣声隐隐传来。
春暖实是累坏了，连着几夜都没歇好，一觉睡到天光大亮才醒了过来。
懊恼的拍拍额头，真是色令智昏了，明明自己能克制的，偏遇上了个缠磨人的齐小六。
这一下可好，该丢脸了。
手脚飞快的穿了衣裳，就着壶里已经温冷的水抹了把脸，把头发挽了个简单的髻，插了一枝石榴红梅花簪子，就急急赶去堂屋。
果然众人已经都在了，春暖羞窘着一张红脸向齐夫人何氏问安。
何氏笑眯眯的说：“是我想叫你多歇一会子，那混小子估计没少折腾你。”
春暖脸上逾发红艳，这话忒露骨了，听了越发叫人羞愧的很。
几个嫂子们心照不宣的朝春暖笑，说到：“新婚小夫妻，春宵一刻值千金嘛，咱们理解。”
春暖道：“还是嫂子们想得明白，毕竟都是过来人了。”
李氏气道：“你这人好生不讲理，我们替你解释，你却反过来取笑我们。原来这般口齿伶俐，怪不得六弟爱的不得了。”
春暖反唇道：“那你可太小看六郎了，纵是我口笨舌拙，他一样爱我爱的不得了。”
众人哄堂大笑，李氏一边笑一边指着春暖说：“我今儿才算是见过脸皮厚的人了，竟真与小六是天生一对。”
春暖朝她道：“冲着最后这一句话，我就不同你计较了。”
众人又哄笑出声，春暖这才把刚才的窘境给破了。
笑了一阵子，男人们也进了屋来。
齐三郎率先开口说：“弟妹，今日雪景极好，听说你家园子里的梅花开了，咱们能不能赏一回？”
齐夫人皱了一下眉头，余氏看见后忙说：“哪有新妇初来就去人家赏花的，让人知道说咱们不通礼仪人情。”
其实春暖也想去玩，但碍于身份就将心里按捺了下来。
偏这里正好有人搭了梯子过来，春暖哪有不顺着爬的道理。
对着齐夫人行了一个礼后，春暖便开口：“母亲整日窝在屋子里应该也闷的很，我家原是小户人家，没有那么多礼仪人情。况我父母定也是极欢迎母亲去的，那庄子是我和六郎设计建成，我又栽培了几样稀罕的梅花，母亲何不去踏雪寻梅一翻，今日咱们也风雅一回。”
齐夫人思忖了片刻，看着一屋子期待的眼神，便点头同意。
众人立刻喜上眉梢，相视而笑。草草吃了几口早点，众人便打点东西准备出门。
齐小六正睡的迷迷糊糊，忽听见外面一阵人喊马鸣，吓得一骨碌坐了起来。再一看身旁，媳妇儿也不见了，再联想到外面的动静，立刻脑补出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场景。
衣裳也来不及穿，靴子也来不及穿，单衣光脚就冲了出去。
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可吓了春暖一大跳，这是怎么了？
见着春暖就在眼前，齐小六一把将她牢牢抱住，又问春暖：“阿娘和母亲呢？”
春暖以为他是睡的魇着了，忙轻轻抚着他的背，让他清醒过来。又用舒缓的语气回答到：“她们在屋里呢。”
齐小六被春暖一安抚，跳脱出的神筋突然正常弹了回来。这才感觉又冰又冷，急忙跑回屋里，用帕子擦了擦脚上的雪水，重新钻到被子里暖和身体。
春暖将他的衣服找出来放在火炉旁烤着，一脸兴味的问他到底梦见了什么。
齐小六脸颊通红，双目游移，吱吱唔唔的说：“我还以为咱们进了强人，吓着了。”
至于如何吓着了，纵使齐小六不说，春暖也能猜出几分。看他缓过神来，春暖就将衣服递给他穿，自己转身又找出两件厚毛斗蓬。
一件石青色绣白玉兰镶毛边锦缎男式斗蓬，一件银红色绣白玉兰镶毛边女式斗蓬。
这是春暖闲暇时缝的情侣款，还有几套情侣款衣裳，等过些日子天暖和些再拿出来穿。
春暖将两人衣裳都穿妥当后说：“咱们今天领着娘和母亲去庄子上赏梅。”
齐小六这才知道为何有马子的嘶鸣声，原来是要集体出游啊。
两人穿着衣裳一亮相，立刻引来一片唏嘘声。齐小六把头高高扬起，神气活现的故意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务必要让所以人知道，他和春暖穿的是一样的斗蓬。
齐三郎啧啧出声，小公鸡的尾巴又翘起来了，得瑟的直让人牙根痒痒。
齐夫人难得的呵呵直笑，小傻子总不知收敛，每次翘过尾巴后就被几个兄弟收拾的很惨，竟然一直不长记性。
齐夫人说要叫人先通知春暖父母一声，免得突然过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那就太失礼了。
这倒不难，春暖喊了声小乖，小灰驴就踩着积雪嗒嗒走过来，将硕大的驴头低到春暖面前，春暖伸出手摸摸它的头，它才又将头扬起来，精神抖擞活力十足。
将写好的纸笺放进荷包内，再将荷包挂到小乖脖子上。春暖对它说：“把这个送到我爹娘手上。”
小乖听后，打了个嚏声，掉转身就嘚嘚嘚跑了出去。
这一大家子人看着小乖跑远，笑得跟抽过去一样。
这驴子的性格神态眼熟到极致了，这才是小六的亲兄弟啊，他们显然是假的。
人常说什么锅配什么盖，显见的齐小六这对奇葩夫妻是配对了。
还真就有人真心稀罕那缺心眼的小傻子。
马车已经套好，车蓬子上的雪被清扫干净，火盆子也搬了进去，烘了一会子，众人才携着礼登上了马车。
车轱辘压在积雪上吱吖做响，一路穿街过巷出了街口，驶入李家铺就的道路。
街中景象皆是寻常，白雪覆青瓦，新晨炊烟袅。一出了郊外，景致便殊然迥异，一路行来一路新雪没车痕，一路远山近树，妆点玉乾坤。
李大牛张氏已着厚披皮等在雅园门口，小乖也闻声嗒嗒跑出来，倚在春暖车架前。
春暖同几个嫂子先下车来，才又往齐夫人何氏车架前去，扶了两位婆婆出来。
李大牛张氏上前见过礼后，迎了众人进园子。
随从将礼物卸下后，又赶着车离开，齐夫人吩咐他们午后再来。
初进园门，就嗅到若有似无的梅香，众人急走几步，果然见到一副白雪红梅琉璃世界的图景。
张氏将众人领进石屋，李爹陈氏已然等在那里。两亲家互相见过，张氏便端了热滚滚的茶水进来，给众人倒上。
荷香瞬间弥漫了整间屋子，众人一时将注意力集在盏中的茶水上。汤色清亮与平常茶水一般无二，只是沁着淡雅的荷香。
黑陶茶盏古朴拙雅，造型别致有趣。
众人夸赞茶水清甜时，齐小六翘着嘴角说：“那是我家暖暖窨制的。”，众人又说茶具及具意趣时，齐小六又翘着嘴角说：“那是我家暖暖设计的。”
那小模样，骄傲得意的不行。
院子里假山石旁的月季开得娇艳异常，这种月季，天气越冷它的花朵开得越是鲜艳。白雪覆面，枝条依旧不弯，冰珠结在花瓣边上，晶莹欲滴。
齐三郎几人俯身看了又看，见齐小六又要炫耀媳妇儿，忙开口说：“闭嘴吧，我们知道这也是你家暖暖养的。”
没炫耀成功，齐小六有些不开心，但是一看到春暖身上的斗蓬，便又开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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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小六点头,这笼子是他养黄金莺用过的,他爹将其他的笼子都烧了,只留下这一个。
春暖本想说我从前见过一只叫四月的鹦鹉,可这话实在不能说,只说：“我从前在街上看到一只极会说话的鹦哥儿,漂亮极了，只是我不会养鸟就没买。”
齐小六便说：“那咱以后多养几只？”
春暖笑着点头说：“我爱养花草树木，鸟兽鱼，虫便算了。”
春暖又看了看其他的东西，嗯？还有几个面人儿，丑凶丑凶的,应该是齐小六的作。
各位木雕,从简单的到精美的，木料也由平常的木头过渡过小叶紫檀。这估计就是那位仁兄的作了。
春暖学过木雕,看得出这是下过苦功的，只是雕法太杂，还没形成个人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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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小六看春暖喜欢的紧,略有些羞涩的说：“这是我同一个园林大师学做成的。”
春暖真是有些意外,她小男人可真是个宝库啊,连这个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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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小六的房间已亮起了灯烛，屋子也被烘得暖暖的，大概也是绿云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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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不得已之下，春暖只能翻身压在他身上，极尽温柔的抚弄一翻，才换来了和风细雨般的温存。饶是如此，也到后半夜才安稳入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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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脸上逾发红艳，这话忒露骨了，听了越发叫人羞愧的很。
几个嫂子们心照不宣的朝春暖笑，说到：“新婚小夫妻，春宵一刻值千金嘛，咱们理解。”
春暖道：“还是嫂子们想得明白，毕竟都是过来人了。”
李氏气道：“你这人好生不讲理，我们替你解释，你却反过来取笑我们。原来这般口齿伶俐，怪不得六弟爱的不得了。”
春暖反唇道：“那你可太小看六郎了，纵是我口笨舌拙，他一样爱我爱的不得了。”
众人哄堂大笑，李氏一边笑一边指着春暖说：“我今儿才算是见过脸皮厚的人了，竟真与小六是天生一对。”
春暖朝她道：“冲着最后这一句话，我就不同你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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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齐夫人行了一个礼后，春暖便开口：“母亲整日窝在屋子里应该也闷的很，我家原是小户人家，没有那么多礼仪人情。况我父母定也是极欢迎母亲去的，那庄子是我和六郎设计建成，我又栽培了几样稀罕的梅花，母亲何不去踏雪寻梅一翻，今日咱们也风雅一回。”
齐夫人思忖了片刻，看着一屋子期待的眼神，便点头同意。
众人立刻喜上眉梢，相视而笑。草草吃了几口早点，众人便打点东西准备出门。
齐小六正睡的迷迷糊糊，忽听见外面一阵人喊马鸣，吓得一骨碌坐了起来。再一看身旁，媳妇儿也不见了，再联想到外面的动静，立刻脑补出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场景。
衣裳也来不及穿，靴子也来不及穿，单衣光脚就冲了出去。
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可吓了春暖一大跳，这是怎么了？
见着春暖就在眼前，齐小六一把将她牢牢抱住，又问春暖：“阿娘和母亲呢？”
春暖以为他是睡的魇着了，忙轻轻抚着他的背，让他清醒过来。又用舒缓的语气回答到：“她们在屋里呢。”
齐小六被春暖一安抚，跳脱出的神筋突然正常弹了回来。这才感觉又冰又冷，急忙跑回屋里，用帕子擦了擦脚上的雪水，重新钻到被子里暖和身体。
春暖将他的衣服找出来放在火炉旁烤着，一脸兴味的问他到底梦见了什么。
齐小六脸颊通红，双目游移，吱吱唔唔的说：“我还以为咱们进了强人，吓着了。”
至于如何吓着了，纵使齐小六不说，春暖也能猜出几分。看他缓过神来，春暖就将衣服递给他穿，自己转身又找出两件厚毛斗蓬。
一件石青色绣白玉兰镶毛边锦缎男式斗蓬，一件银红色绣白玉兰镶毛边女式斗蓬。
这是春暖闲暇时缝的情侣款，还有几套情侣款衣裳，等过些日子天暖和些再拿出来穿。
春暖将两人衣裳都穿妥当后说：“咱们今天领着娘和母亲去庄子上赏梅。”
齐小六这才知道为何有马子的嘶鸣声，原来是要集体出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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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中景象皆是寻常，白雪覆青瓦，新晨炊烟袅。一出了郊外，景致便殊然迥异，一路行来一路新雪没车痕，一路远山近树，妆点玉乾坤。
李大牛张氏已着厚披皮等在雅园门口，小乖也闻声嗒嗒跑出来，倚在春暖车架前。
春暖同几个嫂子先下车来，才又往齐夫人何氏车架前去，扶了两位婆婆出来。
李大牛张氏上前见过礼后，迎了众人进园子。
随从将礼物卸下后，又赶着车离开，齐夫人吩咐他们午后再来。
初进园门，就嗅到若有似无的梅香，众人急走几步，果然见到一副白雪红梅琉璃世界的图景。
张氏将众人领进石屋，李爹陈氏已然等在那里。两亲家互相见过，张氏便端了热滚滚的茶水进来，给众人倒上。
荷香瞬间弥漫了整间屋子，众人一时将注意力集在盏中的茶水上。汤色清亮与平常茶水一般无二，只是沁着淡雅的荷香。
黑陶茶盏古朴拙雅，造型别致有趣。
众人夸赞茶水清甜时，齐小六翘着嘴角说：“那是我家暖暖窨制的。”，众人又说茶具及具意趣时，齐小六又翘着嘴角说：“那是我家暖暖设计的。”
那小模样，骄傲得意的不行。
院子里假山石旁的月季开得娇艳异常，这种月季，天气越冷它的花朵开得越是鲜艳。白雪覆面，枝条依旧不弯，冰珠结在花瓣边上，晶莹欲滴。
齐三郎几人俯身看了又看，见齐小六又要炫耀媳妇儿，忙开口说：“闭嘴吧，我们知道这也是你家暖暖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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