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市井之女_快穿之春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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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市井之女

  九月里,天高云淡风清气爽,靖远侯伤势痊愈,何氏也该去清凉寺还愿了。

  一家人架了两辆车,缓缓驶出城门,向离清阳县六十里远的清凉寺进发。

  清凉寺位于清凉山半腰,山路崎岖不平,马车很难上去,到山底后,人们只能弃了马车步行上山。

  山门口的五百多个石头阶梯让人望而生畏,是故平常极少有人来此。

  前一阵子还愿热潮一过,清凉寺又处在无人问津的时候。

  常寿早在此地准备好了另一辆马车,供靖远侯用。

  马车破破烂烂,车箱看起来四处漏风,里面铺了稻草和几床打了补丁的粗布被褥。只是马车底部另有玄机。

  靖远侯也被春暖化妆成行路汉子,如此一来,他才能安全的回京复命。

  靖远侯楼青对着齐家众人抱拳致谢,言到:“大恩不言谢,但凡有命,莫敢不从。日后七公子上京来,定要到我府上来。我今有要事不敢久留,咱们日后再见。”

  说完后,目不转晴的盯了何氏一阵子,见何氏撇过脸不看他,才失望的上了车,鞭子一扬缓缓离开。

  前一阵子,靖远侯在何氏那处躲藏,两人好似发生过什么,只是何氏不说,春暖也不便开口相问。

  总不过就是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戏码,纵然情节多有改动,也逃不出去那个框架。

  长辈的事由她自己处理吧,春暖做不来自以为是的替长辈拿主意之事。

  一桩子事已了,只剩另一桩。春暖望着眼前一眼看不到头的台阶,头皮不禁有些发麻。

  全当是锻炼身体了,春暖咬牙踏上了台阶。

  走到半坡,春暖实在走不动了,何氏虽有齐七郎搀扶着走,也是气喘吁吁,累的不行。

  坐下歇息的时候,春暖才有空打量山间景色。古树参天,秋水响潺湲;林间幽静,时有鸟鸣涧。刚才一心赶着上来,竟没有好好观赏过一路风景,可见她也入了迷障。

  拾起了赏景心情,再往上走时便不觉得辛苦,不知不觉间已到了寺门口。

  寺门大开,门口站着几位着袈裟的大和尚,见到春暖几人后,便双手合十恭敬说道:“阿弥陀佛,昨夜方丈说,今日有位女菩萨要上来近香,要我等早早在此等候。空闻同师弟们见过诸位施主,里面请。”

  四人随空闻几人入了大殿,佛祖高座在上,神态安祥慈悲,左右各有一圈佛家菩萨金刚。

  自进了寺门,春暖便有些心神不定,激荡摇曳难以自持,似故人重逢之情态。

  上香拜过佛之后,有一僧人来到春暖面前,合十拜过礼后说:“女菩萨,方丈有请。”

  又对何氏三人说:“几位施主可随处走走,若累了,也可回后院禅房歇息。”

  春暖安抚住着急的小六,让他别担心后,便随着僧人来到一处静室。

  方丈面色红润,胡子雪白,眼睛澄亮如水,安坐在蒲团之上。对着春暖微微一笑,伸手请她坐在对面。

  春暖跪坐在蒲团之上,对着方丈拜了一礼,那方丈也回了她一个佛门正礼。

  这级别可太高了,春暖急忙闪躲,却被方丈扶着硬生生受了他一礼。

  方丈说:“你别怕,这礼你受得起。我观你身上功德之甚,无人可比,叫你一声女菩萨亦不为过。”

  春暖连说:“不敢当不敢当,生而为人,有些事总要有人去做,虽我为妇人亦责无旁贷。”

  方丈便笑说:“为善事,何分男女。我今请你来,是有一物要转交于你。昨日打禅时,忽有所感,今日见你到来,便知此物一直在等你。”

  说罢,方丈从怀里掏出一物,挂于春暖颈间。

  然后继续说到:“此物乃佛门至宝,我虽只认得舍利子,却能从中感受到功德愿力。它既与你有缘,望你好生珍惜。”

  这回,春暖是心甘情愿的给他礼拜礼。斗斗转转,此物总是以最意外的方式回到她身边。

  出了静室,春暖终于明白她的心绪为何起伏不定了。

  却是为旧友重逢之故。

  将串珠从脖颈上取下,又缠在腕间,用衣袖遮起来。

  候在门外的僧人又领着她出了方丈的禅院,齐小六正在院门前等她。

  齐小六见春暖眉间脸上颇多欢喜之色,便知自己的担心有些多余。

  那僧人对小夫妻两人说:“两位可回禅房歇息片刻,午时将至,几位可尝尝我寺的素斋。”

  与僧人点头分别,齐小六拉着春暖回到何氏歇息的禅房。

  小僧弥送来一壶松针茶,又上了一碟素点心,供几人稍做垫补。

  又对几人说:“师父问几位施口,午饭想在何处用?”

  齐七郎便问:“还可在何处用饭?”

  小僧弥说:“也可在屋里,也可在院子里,也可在后山的亭子上。多数施主选择在那里,用餐时还可赏景。”

  齐七郎便道:“我们也去那里吧,劳小师傅招待了。”

  小僧弥一边说着无防一边退了出去,为齐家众人准备饭食。

  何氏问春暖:“方丈找你可是有事?”

  春暖笑着说:“方丈说我前世今生功德无量,赠我一串念珠,保我家人平安,万事顺遂。”

  何氏喜道:“这确是极好的事情,一会儿可多多添些布施香油,以谢方丈之恩。”

  兄弟俩俱点头应是。

  两刻钟后,小僧弥来请,斋饭已备妥,邀众人去后山的亭子处。

  转过禅房,绕过假山石壁,才看见了亭子。

  亭子凌空建在石壁中间,四周围栏耸立。脚底是数十丈深的乱石白水,激涌奔放,身两侧是万顷森林,松涛阵阵。可谓奇险雄宏之极。

  斋宴尽是山间的菌笋配以五谷杂蔬而成,味道极清淡鲜甜。

  佛家虽说四大五蕴之说,但人即活在世间,如何能真正放下。所以,寺里才会致景于此,以期收得更多香火。

  饱过口福,览过眼福之后,何氏果真给寺里重重的添了一笔功德金,然后才心满意足的下了山。

  今年多波折,时局诡谲难测,官场动荡不安,齐小七便放弃了秋闱之试。那边齐四郎入了考场却名落孙山,只得回来重新读。

  既然还要等三年,齐家兄弟俩便打算重新修葺一翻宅院。住过李家的房子后,越显得自家屋子阴冷潮湿没法住。

  趁着秋日天气好,齐小六将何氏和春暖打包送到李家后,就雷厉风行的开始了房屋改造。

  何氏气的大骂,说两兄弟尽做不着调的混帐事,脑袋被门挤过一样,想一出是一出。

  春暖却极相信自己的小男人,他虽看着不靠谱了些,可若要做什么一定会做到最好。

  回了李家也没什么事,春暖试着造景,在方寸之地上显身手。

  山石瓦砾,干草枯枝,苔藓地衣,野草杂花,一一在她手中改变模样,绽放非同一般的光彩。

  可惜少了小六在身边,每完成一副作,她都有一种喜悦之心无人分享的孤独感。

  何氏是个闲不住的性子,整日随张氏学酿酒,她与张氏又不同,张氏多是务实,她却是为着好玩。

  学会了酿酒后,她便摞开又随陈氏去林中采菌,熬菌油炒菌酱,采藕钓鱼,完全放飞自我,玩得不亦乐乎。

  连陈氏都说春暖这个婆婆性子灵巧就是没耐性,做什么都只管由着自已喜好来,过了瘾头便又丢抛到脑后。

  私下里又同春暖说:“阿弥陀佛,亏得你大嫂性子实诚能干,若取上个你婆婆那样子的儿媳妇儿,我可真真要呕死了。我还又说不得她,每次我才要说她,她就冲着我笑,唉呦,我一见她笑就把快说出口的话全给忘到脑后了。”

  人的长短之处多半是比较出来的,有了何氏做对比,陈氏觉得张氏的性格再好没有了。最起码长得清秀,再怎么笑都不会让她失了神态。

  何氏为人聪敏,哪会看不出陈氏心里想着什么,遂笑着对春暖说:“你娘性子着实可爱,我小的时候,我阿嬷也是这样的。我自小好玩不爱干活,仗着自己长得好看,总把活计推到我阿姐身上。我阿娘见我如此常闹着要教训我,然后我便冲阿嬷撒娇,只要我一撒娇,阿嬷无有不允,借此逃过不少责打。”

  春暖暗忖,果然是亲母子,小六的许多行事作风与她如出一辙,再相似没有了。

  何氏继续说到:“我家乡那里常年干旱,日子过得极苦。

  那一年一整年都没下一滴雨,井里的水都被舀的快干了。

  为了求得一条活路,我们一家子同乡里人一起背井离乡,要往南边去,听说南边水多,一年四季雨水不停,我们再不用受那干渴之苦,再不用一家人守着一瓮浑黄的苦水汤子还要数着数的喝。

  可走到半路时,我阿爹便生了病,我家也没银子治,他就直撑着等死。可他还没见过雨水不停四季如景的江南呢,我们怎么能舍得让就此死去。再说,他要是死了,留下一大家子孤儿寡母可怎么过活。

  我阿姐大我两岁却生的远不如我好看,当时就有个过路的牙子看中了我。

  尽管我那时还不满十岁,却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该怎么选择。

  我选择卖了自己给我阿爹治病。然后我就被送到了一家馆子,接受各种□□,十六岁时被送了出去,再三辗转,直到进了齐府才安定下来。

  当时馆子里有一位姐妹,心气极高,样样都想拔得头筹,可每次都会输给我。愤愤不平时她曾讥讽我是土老鼠,不管多难吃的饭多苦的茶我都能全部吃完。

  其实她是不知道,馆子里最难喝的茶水都比我家乡的苦水汤子好喝啊,更别说饭食了,便是粗使丫头们吃的饭都比我家的饭好吃啊。

  于当时的我来说,能吃饱穿暖其实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所以后来,不管日子怎么难挨,只要想想当初的苦难,就都不觉得艰难了。

  我那一帮姐妹,早已归尘归土,只留我还在世间,能吃能睡能乐呵,还有什么好求的。”

  春暖能理解,尤其是何氏这么心大的人就更好理解了。

  她懂得知足常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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