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市井之女
过了一些日子，齐小六齐小七两人来接春暖何氏两人,言道房子已修葺好,已能入住了。
春暖提了行礼,又让李大牛给她搬了众多的造景台中的一台放入马车后,就喜滋滋乐颠颠的随齐小六上了车。
陈氏在他们身后连连摇头,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才二十多天不见，小夫妻两人便好似如隔三秋，一副不甚相思苦的样子。
才一见面就黏在一起，如胶似漆不愿分开半步。
回了齐府，春暖才发现，齐小六把几间屋子全做了大改造。尤其是她俩的卧房,简直与现代的装潢相媲美。
净室里砌了壁炉,壁炉上还能烧水，冬日里洗澡时再不用冷的哆哆嗦嗦不能尽兴。壁炉一侧连着卧房的床榻,热气循环往复，整间屋子都暖暖乎乎，分外舒服。
前间里彻了火炉，墙壁上凿开一道烟口,炉烟随着墙壁向上排出去，屋子再不用闻那些烟火气。
何氏的屋里盘了炕，火炉的烟囱直通上炕,炉子一点起来,从上到下都暖了起来。
客房和仆从住的屋子也做了这样的改造,厨上的两个婆子说起齐小六便笑得见牙不见眼，言到最没见过比齐六爷更会体贴人的主家了。
晚间时候，小夫妻自然好一翻温存，次日便又起晚了。何氏也不生气，只笑眯眯的盯着春暖的肚子。
春暖那个囧啊。
冬至时，春暖随齐小六和齐小七一起去了清河郡，成婚一年后，春暖才去老宅上谱。
春节多雨未行成，夏秋多事多有忙碌也不能□□，及至冬日，春暖做为新妇，才第一次参加祭祖。
李氏早就接到消息，叫人等在在码头那里，春暖三人一下船，就上了马车进了齐府。
春暖与等在二门处的李氏夏氏见过礼，才一同进了堂屋给齐夫人请安见礼。
一年未见，齐夫人神情更显平和，见着春暖几人眉眼带笑，喜悦更甚。
冬日的堂屋太冷，实在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将兄弟俩打发到齐大郎处，齐夫人领着春暖回自己屋里。
李氏同夏氏打趣自己婆婆道：“可见是远香近臭，咱俩日日杵在您眼前，也没见您有多稀罕咱们。正好来了个天仙模样的儿媳妇儿，您就把咱们丢在身后，只顾着疼新儿媳妇儿了。”
齐夫人睨了一眼她们道：“这可怨不了我，谁叫她长的比你们好看呢。我啊就是个肤浅的老婆子，只看模样，不论远近。”
春暖眯着眼睛冲着两位嫂子得意的笑，李氏指着她说：“近墨者黑，你才嫁了小六一年，怎么就把那翘尾巴的模样给学了个十成十？”
春暖一边扶着齐夫人，一边扭头冲她说：“概因我爱他爱的深沉啊，就连他翘尾巴的小模样我都爱得不得了。”
齐夫人一听此话，脚下就打了一个踉跄，抽出胳膊说：“你可别搀我了，听你说话我觉着酸的慌，腿脚都酸软了。以后矜持些，有些话悄悄的说给你男人听便好，别没遮没拦的随口乱说，让人听了害臊。”
春暖忙说：“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快进屋吧，冷死了。”
然后讨好的对齐夫人笑了笑。
两妯娌齐齐笑出声来。别说，齐小六虽纨绔讨人嫌，但耍起宝来也让人爱的不行。这娶回来的小媳妇儿，初初看着极是温婉可人灵秀通透，谁知道，竟也是个爱玩爱闹的，偏还叫人稀罕的不行。
齐夫人屋里的丫环听说这回是见到六奶奶真人了，个个伸着脖子偷瞄，上年喜鹊回来说，六奶奶真真是从神仙画上走出来的人，说不出的灵秀好看。
眼瞅着冲齐夫人甜笑的少妇装扮的女子，一众丫环顿时惊住。
喜鹊明显少说了一点，六奶奶怎么这么可爱啊。
真想摸摸。
于是，丫环们一拨连着一拨的上茶，每拨都放下茶水后退到一边站上片刻才出去。然后，下一拨马上又上来。
李氏笑着说：“今儿为了看弟妹，那群丫头赶是把一整年喝的茶都倒上来了。这么一趟一趟的，咱们光吃茶就该吃饱了。”
夏氏接到：“这茶若是寻常时，咱们吃着自然舒服极了。偏今儿跟饮牛一般，一杯接着一杯，这么吃下去，咱们今晚便不用睡了。”
喜鹊闻言后，连忙下去刚丫头们赶开，让她们不可再胡来。六少奶奶还得住几天，够她们看个过瘾。
春暖暗笑，齐夫人是个颜控便也罢了，她的丫头们竟也是如此。
此次回来除了祭祖，还要顺便给齐小六齐小七加冠取字。
齐家兄弟们按修字辈排名，只不过时下人们多以几郎几郎的称呼，正名反倒极少称呼。
齐小六正名齐修仁，春暖初初知道后笑了许久，这又酸又儒的名字可真与他不相配，听着就像是在喊一位五六十岁长着山羊胡子摇头晃脑的念着子曰的老夫子。
入家祠做祭礼时，春暖发现，原来齐氏也是从寒门出仕，祠里只供了三代人，最上边的牌位是齐家兄弟们的曾祖父母，下一排是祖父母，再下来，只有齐大人的牌位孤伶伶的立在那儿。
两代单传后，齐大人终于发奋图强努力耕耘，得了十几个儿女。家世也从小富之家上升到官宦门第。
在春暖看来，齐大人其实也算是升级文男主配置，从草民一路高升到郡君之位，一路上还没少了美姬好酒相伴。
可惜，人若得意便张狂，每日美酒佳肴入口，妾姬环绕左右，生生被掏空了身子，小小的一场风寒就让他撒手人寰空留余恨。
祭过祖先后，春暖的名字也被写在那个薄薄的祖谱上，挨着齐修仁，只写下了齐李氏三字。
自此，直到百年之后，齐李氏这三字便代表着春暖的整个人生。
虽则这个时空，女子可以自由往来，可它依然遵循着男尊女卑的封建礼制，女子的名字永远不会写在祖谱之上。
事实上，活了三辈子，她的名字从未在祖谱上出现过。
第一世，先是清陵县主宁氏令仪，再然后是世子夫人韩宁氏，再然后是宁王妃，宁太妃，镇国夫人韩宁氏。估计最后也是先祖宁氏夫人而已。
第二世，更简单，张府二少奶奶乌拉那拉氏，端慧夫人乌拉那拉氏。
到现在，依然是齐李氏。
多少被遗忘了名字的妇人，只用寥寥几个字便道尽了为人妇为人母遍尝酸甜苦辣人生冷暖的一辈子。
春暖倒是没有不甘心，她既入乡，便要随俗。世情如此，多说无用。
祭礼过后，便是冠礼。由齐大郎亲自加冠取字，齐二郎做祝辞，其他兄弟们和女眷观礼。
仪式极简单，在春暖看来，更似过家家一般，不伦又不类。
齐小六名修仁，字灵均。
齐小七名修谨，字飞羽。
自后，再不能小六小七的乱叫了，可以直呼六郎七郎，或是叫字灵均飞羽。
齐夫人也说：“你们从今儿起就是个大人了，该担起自己的责任了。别的且不说，七郎的亲事就该提上日程了。你自己也该早做打算，找个心怡的人给你打点内宅，总烦着何姨娘也不是个事。”
李七郎面色沉静的回道：“儿子暂时不想成婚，待大考过后再说。”
李七郎既不愿，齐夫人便不多说了，已被分了出去，她也不愿多做干涉，话题也是点到为止。日子是他在过的，娶不娶亲随他高兴。
趁着兄弟们全聚在一处，齐大郎同李氏安排厨房做了几桌子好菜，全当是团圆宴了。
二嫂刘氏，看着极精明，面相上多少有些刻薄，可相处起来才发现，她性子颇爽利，极善言谈，虽有小心思却无伤大雅。
四嫂陶氏，那是一个温婉到极致的女子，面容含蓄柔美，相貌虽属中上，性情却在上上。
几个儿媳围着齐夫人生一桌，几个兄弟们坐一桌，一大群孩子们坐了两桌。
齐夫人很高兴，但凡儿子媳妇儿敬过来的酒水，皆接了过来，一饮而尽。煮过的黄酒，喝多了也不醉人，众人便由着她尽兴。
李氏夏氏二人颇多感慨，若早几年，齐夫人大概全不理会这些吧。
那时她性子尖锐刻薄难以接近，见谁怼谁，孩子们都不愿去她身边玩。
在春暖看来，齐夫人当初不过是有些更年期症状而已，心态放平和后自然会不治而愈。
孩子们围在齐小六身边，悄悄的问道：“六叔，你答应给我做的蝈蝈笼子拿来了吗？”
齐小六眨眨眼点头，于是他们又问“六叔六叔，我的面人呢？”“六叔，还有我的小花篮。”“我的小乌龟呢？”
七嘴八舌，叽叽喳喳，不知不觉间就吵吵的众人皆之了。
齐大郎用为拍了一下桌子，冷哼一声，孩子们立即做鸟兽状四散开来，只让他们亲亲的六叔去面对黑着脸的大家长。
齐小六气得直咬牙，这群小崽子每回都不讲义气，一有事就丢下他跑掉。
李氏说：“也难怪他们黏着六郎，只有六郎才会领着他们疯玩。”
齐夫人又吃过一盅酒后，轻嘲道：“哪里是跟着他玩，分明是他最好骗，合起来玩他还差不多。一点子长进都没有，还是那么蠢。”
春暖不由失笑，齐夫人看着平和了不少，毒舌能力丝毫不减。
庶子中，齐小六是她骂的最多的一个，她会骂他，气极了还满院子追着打，虽蠢货蠢货的叫着，可若说到亲近，他比其他庶兄弟更胜一筹。
对待另几个庶子，齐夫人从前是觉得眼不见为净，现在也只是话头点到为止，绝不过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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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齐府，春暖才发现，齐小六把几间屋子全做了大改造。尤其是她俩的卧房,简直与现代的装潢相媲美。
净室里砌了壁炉,壁炉上还能烧水，冬日里洗澡时再不用冷的哆哆嗦嗦不能尽兴。壁炉一侧连着卧房的床榻,热气循环往复，整间屋子都暖暖乎乎，分外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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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的屋里盘了炕，火炉的烟囱直通上炕,炉子一点起来,从上到下都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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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时候，小夫妻自然好一翻温存，次日便又起晚了。何氏也不生气，只笑眯眯的盯着春暖的肚子。
春暖那个囧啊。
冬至时，春暖随齐小六和齐小七一起去了清河郡，成婚一年后，春暖才去老宅上谱。
春节多雨未行成，夏秋多事多有忙碌也不能□□，及至冬日，春暖做为新妇，才第一次参加祭祖。
李氏早就接到消息，叫人等在在码头那里，春暖三人一下船，就上了马车进了齐府。
春暖与等在二门处的李氏夏氏见过礼，才一同进了堂屋给齐夫人请安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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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同夏氏打趣自己婆婆道：“可见是远香近臭，咱俩日日杵在您眼前，也没见您有多稀罕咱们。正好来了个天仙模样的儿媳妇儿，您就把咱们丢在身后，只顾着疼新儿媳妇儿了。”
齐夫人睨了一眼她们道：“这可怨不了我，谁叫她长的比你们好看呢。我啊就是个肤浅的老婆子，只看模样，不论远近。”
春暖眯着眼睛冲着两位嫂子得意的笑，李氏指着她说：“近墨者黑，你才嫁了小六一年，怎么就把那翘尾巴的模样给学了个十成十？”
春暖一边扶着齐夫人，一边扭头冲她说：“概因我爱他爱的深沉啊，就连他翘尾巴的小模样我都爱得不得了。”
齐夫人一听此话，脚下就打了一个踉跄，抽出胳膊说：“你可别搀我了，听你说话我觉着酸的慌，腿脚都酸软了。以后矜持些，有些话悄悄的说给你男人听便好，别没遮没拦的随口乱说，让人听了害臊。”
春暖忙说：“不说了不说了，咱们快进屋吧，冷死了。”
然后讨好的对齐夫人笑了笑。
两妯娌齐齐笑出声来。别说，齐小六虽纨绔讨人嫌，但耍起宝来也让人爱的不行。这娶回来的小媳妇儿，初初看着极是温婉可人灵秀通透，谁知道，竟也是个爱玩爱闹的，偏还叫人稀罕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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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家祠做祭礼时，春暖发现，原来齐氏也是从寒门出仕，祠里只供了三代人，最上边的牌位是齐家兄弟们的曾祖父母，下一排是祖父母，再下来，只有齐大人的牌位孤伶伶的立在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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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过祖先后，春暖的名字也被写在那个薄薄的祖谱上，挨着齐修仁，只写下了齐李氏三字。
自此，直到百年之后，齐李氏这三字便代表着春暖的整个人生。
虽则这个时空，女子可以自由往来，可它依然遵循着男尊女卑的封建礼制，女子的名字永远不会写在祖谱之上。
事实上，活了三辈子，她的名字从未在祖谱上出现过。
第一世，先是清陵县主宁氏令仪，再然后是世子夫人韩宁氏，再然后是宁王妃，宁太妃，镇国夫人韩宁氏。估计最后也是先祖宁氏夫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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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现在，依然是齐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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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极简单，在春暖看来，更似过家家一般，不伦又不类。
齐小六名修仁，字灵均。
齐小七名修谨，字飞羽。
自后，再不能小六小七的乱叫了，可以直呼六郎七郎，或是叫字灵均飞羽。
齐夫人也说：“你们从今儿起就是个大人了，该担起自己的责任了。别的且不说，七郎的亲事就该提上日程了。你自己也该早做打算，找个心怡的人给你打点内宅，总烦着何姨娘也不是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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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嫂刘氏，看着极精明，面相上多少有些刻薄，可相处起来才发现，她性子颇爽利，极善言谈，虽有小心思却无伤大雅。
四嫂陶氏，那是一个温婉到极致的女子，面容含蓄柔美，相貌虽属中上，性情却在上上。
几个儿媳围着齐夫人生一桌，几个兄弟们坐一桌，一大群孩子们坐了两桌。
齐夫人很高兴，但凡儿子媳妇儿敬过来的酒水，皆接了过来，一饮而尽。煮过的黄酒，喝多了也不醉人，众人便由着她尽兴。
李氏夏氏二人颇多感慨，若早几年，齐夫人大概全不理会这些吧。
那时她性子尖锐刻薄难以接近，见谁怼谁，孩子们都不愿去她身边玩。
在春暖看来，齐夫人当初不过是有些更年期症状而已，心态放平和后自然会不治而愈。
孩子们围在齐小六身边，悄悄的问道：“六叔，你答应给我做的蝈蝈笼子拿来了吗？”
齐小六眨眨眼点头，于是他们又问“六叔六叔，我的面人呢？”“六叔，还有我的小花篮。”“我的小乌龟呢？”
七嘴八舌，叽叽喳喳，不知不觉间就吵吵的众人皆之了。
齐大郎用为拍了一下桌子，冷哼一声，孩子们立即做鸟兽状四散开来，只让他们亲亲的六叔去面对黑着脸的大家长。
齐小六气得直咬牙，这群小崽子每回都不讲义气，一有事就丢下他跑掉。
李氏说：“也难怪他们黏着六郎，只有六郎才会领着他们疯玩。”
齐夫人又吃过一盅酒后，轻嘲道：“哪里是跟着他玩，分明是他最好骗，合起来玩他还差不多。一点子长进都没有，还是那么蠢。”
春暖不由失笑，齐夫人看着平和了不少，毒舌能力丝毫不减。
庶子中，齐小六是她骂的最多的一个，她会骂他，气极了还满院子追着打，虽蠢货蠢货的叫着，可若说到亲近，他比其他庶兄弟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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